良满仓道:
“福贵,你看到那龙二被枪毙了嘛?”
徐福贵摇摇头,有些吱唔道:“那个,什么,当时人太多了,没……没挤进去。”
“我们也是!”
一个村民道:
“不过我们后面听其他人讲,这龙二被打了足足五枪才死去,愣是没吭一声,这倒是挺硬气的。”
“硬气个屁!”
一个不屑道:
“别人都说这狗东西当时腿都打哆嗦了,这混蛋作恶多端,就吃了五个子弹,便宜他了。”
“行了,行了!”良满仓摆手道:
“你俩也别争了,不管怎么样,这龙二现在已经死了,那是罪有应得,人都没了,咱还扯他干嘛,估计马上就能分土地,咱呐,往后也有好日子过了,走吧,走吧,咱回村子去。”
这时发现徐福贵身下裤子湿了,道:
“福贵,你这裤子怎么还湿了?”
“呃,那个……”徐福贵解释道:“我……我先前尿急,不小心撒裤子上了。”
几人一笑,并没多想,一块往村子方向走去。
十多分钟后,徐福贵回到自家茅草房,陈家珍坐在门口屋檐下缝着衣物,见自己男人回来,道:
“福贵,你怎么又跑去县城了?现在那边这么乱,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徐福贵没有回应,径直来到他媳妇身边,捡个小板凳坐下,抓起边上的水壶,对着嘴“咕咚,咕咚”狠狠灌了几口,嘴里吐出口长气,也不说话,就搁那发愣,陈家珍也察觉出异样,问道:
“福贵,到底咋了?没出什么事吧?”
徐福贵先是摇头,然后往屋里看了看,道:“爹娘,还有孩子们呢?”
“爹娘屋里休息呢”,家珍道:“福气带着凤霞,有庆去山脚下那边玩了。”
徐福贵点头,道:“今儿个那龙二被枪毙,我一定得去县城看看,满仓他们也都去了。”
“你们也真是”,陈家珍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这龙二作恶多端,有此下场都是自找的,你们还跑去给人送行不成?”
又问道:“那你看到这龙二被枪毙了?”
徐福贵摇头,
“今儿个县城全都是人,估计大半个县城的人都来了,我……我倒是看见龙二了,他还朝我大喊,‘福贵,我是替你去死的,我是替你去死的’,当时吓得我转身就跑,这龙二被足足打了五枪,家珍,我现在一想还是阵阵后怕,你说当初我要没败掉家财,那今儿个被押囚车上,吃枪子的可是我了。”
陈家珍看着自己男人那裤子,道:“这是尿了?”
徐福贵讪讪的点点头,道:
“那五枪感觉就是打我身上了,我浑身都哆嗦,所以就……”
“你回屋去换下”,陈家珍倒是挺淡定道:
“福贵,过去的事就别去想了,咱现在是贫苦老百姓,明儿个去山上祭拜下老祖宗,都是徐家的老祖宗庇佑咱呢。”
“好好!”
徐福贵点头,起身道:“那我先进去换条裤子!”
进了茅草房换了条裤子出来,又道:“对了,家珍,还有个事,那潘家也栽了,潘强他老子被押农场劳改,说是远在大西北,离咱这几千里外,黄土戈壁滩,荒无人烟,那是什么地儿?古代犯人被发配充军的苦寒之地,这一去,九死一生啊,不过这也怨不得任何人,要说可恨,这潘家比那龙二更为可恶,先前跟那些光头兵勾搭一块,胡作非为,手里都沾了多少无辜群众的鲜血,没被枪毙,只是劳改,上面对这潘家够仁慈了。”
陈家珍道:“那那个潘强呢。”
“这狗东西运气好,跑了!”徐福贵道:
“我听县里头传的小道消息,说是跑海外的岛上去了,也不知真假!”
陈家珍道:
“福贵,这些咱也别去操心了,过好自己的日子。说起来,多亏福气了,先前让林家和我爹他们早些离开,不然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