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荣并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里,只是在问人。
乔知意只能先借口跟裴母说一下,自己手帕落养和堂了,先去找一下,裴母也没多问,让乔知意早去早回。
乔知意匆匆离开。
她不想和谢长荣在这里过多纠缠,免得引周围人非议,对她名声不好。
别看谢长荣一贯给人温润敦厚的儒雅形象,骨子里实际上很傲慢自负。
因为楼家和谢家两家长辈认识,所以他们从小也就认识了,关系一直很好,但婚后她才发现,原来谢长荣曾经在部队出任务时受过伤,伤到了根本,无法行人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一直隐瞒她到结婚,甚至在她知道时,他一直以爱为名,痛哭流涕求她原谅。
前世自己在这个年纪,到底年轻重感情,没有太在意这个,婚后她也是一直在想办法给他治疗。
但他的情况很严重,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不好,所以他的隐疾一直无法治愈,于是他的性格就慢慢变了,变得喜怒无常,变得多疑猜忌,总是怀疑她有外遇……
后来为了遮掩他的情况,他甚至由着父母误会她身体原因才迟迟无法生育,还要去领养孩子来表现他对妻子的大度爱重之心。
前世的自己是真傻,一次次心软和妥协,只为照顾他的自尊心。
她公派留学后,倒是学了先进医学技术,一心想着治好他的病。
但没曾想,在她公派留学期间,他先是跟楼心月保持暧昧关系,后来为了仕途发展,又虚情假意跟师长的女儿搞暧昧,却借口已婚,不愿意和师长女儿有进一步肉体发展,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惹得领导女儿更爱他了。
那时一无所知的她还想着治好他,结果小三上门来逼宫,她在推搡过程中不小心摔倒,这才重生回来……
呵,今生没了她想尽办法地给他治疗,看他能性福到几时?
谢长荣出于军人的敏锐,一眼就看到了乔知意的身影,立刻跑去追,“知知……”
乔知意躲避谢长荣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居然是裴征。
“你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裴征奇怪问道。
“没……”乔知意摇头。
这时候谢长荣已经追了过来,“知知……”
乔知意深吸一口气。
知道躲不过去了。
那就只能面对。
有些话迟早要说清楚。
反正她也不怕谢家和楼家拿工作威胁她。
裴征还有什么不知道呢,他看向谢长荣,浓眉蹙紧。
谢长荣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一生死敌裴征。
他们曾经在一个部队,属于既生瑜,何生亮的存在。
不过在一起执行任务里,他们双双都受伤了,裴征伤了手臂,不能再作战和训练,所以选择转业,而他则伤在隐秘处,却不影响继续留在部队。
谢长荣面色冷然地说:“裴征,乔知意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是有误会,我来,是要带她回城的。”
“不是误会,你既然已经和楼心月发生了关系,我们以后都没有可能了,而且我已经答应换亲……”乔知意大声说。
谢长荣到现在还如此执着于她,一来是认定她性子好,容易心软妥协,二来无非就是看中她是学医的,可以为他悄悄治疗,以此保住他的脸面……
既然如此,乔知意可不会再给他脸了。
“我是被她设计的,我根本和她什么都没有。”谢长荣着急说道,“知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一切。”乔知意冷漠道。
“知知,你太让我失望了。”谢长荣红着眼眶道。
“你也很让我失望。”其实乔知意是真的要好好感谢楼心月,要不然她重生后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合理的借口和谢长荣解除婚约。
毕竟多年感情基础在那里,当时还订了婚,马上就要结婚了。
这要是单方面悔婚,她绝对会被两家人骂死的,以谢家权势,她估计都混不下去。
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的感觉,真好!
谢长荣说:“我已经跟楼家说了,我不会跟楼心月结婚。”
“但我一定会和乔知意结婚。”裴征也在这时突然开了口。
这话立刻让乔知意和谢长荣都惊了。
乔知意是有点担心连累为自己出头的裴征。
谢长荣则更多的是气愤。
来的时候,他以为楼心月的未婚夫裴征,只是和他死对头同名同姓而已。
没想到就是他死对头本人。
好不容易把死对头盼走了,现在居然要来跟他抢心爱的女人。
岂有此理?
谢长荣咬牙切齿道:“裴征,乔知意是我的未婚妻!”
裴征反驳,“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不是吗?”
“现在还是!”谢长荣气红了眼。
“她昨晚就留宿在我家!”裴征在暗示什么,相信懂的都懂。
谢长荣狠狠看向乔知意,“你们……”
裴征也看向乔知意。
乔知意接收到他眼里的信息,一瞬间了然,于是大胆地说:“我既然已经答应换亲,当然要尊重当地的习俗,所以我们也发生了你和楼心月的那种事……”
就是没发生!
但谢长荣自然不会这么理解,气到呕血,“我都说了,我和楼心月什么都没做啊,知知,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居然还做出……你……”
谢长荣痛苦万分。
他本就一辈子认定了乔知意。
哪怕伤了根本,也不想失去她。
因为他知道,知知善良,哪怕婚后知道了,也会接受他,爱他,一生陪伴他。
就算以后治不好,没孩子,他们也可以领养。
他们就这样一生一世过下去,这样也会很幸福。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楼心月那个女人毁了。
谢长荣恨得发狂。
他也恨裴征,“裴征,夺妻之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兄弟,你可能搞错一件事了,我原本是和楼心月订婚的,是你先跟那个女人睡了,要说夺妻之仇,我比较有资格说吧?”
裴征这么说,也不是说有多么喜欢楼心月,只是在纠正谢长荣的逻辑。
“我都说了,我没跟那个女人睡!”谢长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乔知意强调说:“你就是睡了,我们全家都看见了。”
谢长荣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抽干了力气,突然又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语气妥协,“知知,我不介意,既然我们都犯了错,那我们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现在能想到挽回的机会,只有这个了。
他都这样卑微了。
她能不能,再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乔知意恨得牙痒痒。
这个王八蛋。
还真是看她好欺负,就专逮她坑害一辈子啊!
前世婚后她刚知道他不能行人道,也没有怪他隐瞒,甚至心疼他的遭遇,可是她的宽容,和一次次为他医治的努力,并没有换来他一生的呵护,反而全是痛苦。
她又不是傻,才不要再踏入泥潭一次。
她想打他,但完全打不过。
毕竟他当兵的。
结果裴征已经看不下去,狠狠给了谢长荣的脸一记铁拳,“你是不是当我是死的?你身为军人,却不遵守纪律,现在还厚颜无耻跑来这里求原谅,你到底把军人的尊严放在何地?”
“你把她还给我……”谢长荣被逼急了,就跟裴征拼命。
他不能接受乔知意离开他,更不能接受乔知意要奔向的男人居然是他的一生之敌裴征。
好不容易在部队里摆脱了裴征这个神枪手活阎王,难道在婚姻里也要输给他吗?
两人都是部队出身,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狠劲儿,看着就打得很凶。
但裴征到底废了一只手,有些落于下风,乔知意在旁边干着急,然后看到搁在墙角的几根棍子,她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操起长棍来往谢长荣的身上打……
谢长荣难以置信,就这样一个分神,就被裴征反攻,一脚踹中肚腹,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裴征到当了十年的老兵,一拳一脚都不是盖的,谢长荣被打得满嘴的血,节节败退,恨极之下又要跟裴征拼命。
裴征没废之前,他打不过,没道理裴征现在废了一条手,他还打不过。
他绝对不会在乔知意面前输给裴征。
乔知意也清楚裴征如今的情况,左臂的情况本就糟糕,根本经不起这样折腾,如果伤上加伤,只会大大降低以后治愈的可能。
所以她不顾一切挡到了裴征面前,要出手的两个男人都堪堪收住了手。
裴征看着乔知意纤弱的身板这样不顾一切挡在他面前,眼里全是震惊。
谢长荣又愤怒,又不忍心,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质问:“你是不是疯了?”
居然为了没认识多久的男人,和他站在对立面。
谢长荣有一种粉身碎骨的痛楚,蔓延整个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