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两人商议完毕,钱云正准备抬脚离开。就在这时,赵峤忽然神色一动,瞬间破窗而出,升至半空,拦住了一道正从城南方向急速御空飞往城内的倩影。
赵峤将这道倩影拦下之后,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王雨轩,于是连忙问道:“王道友,出什么事情了吗,这么着急?”
王雨轩见到是赵峤,心中稍安,连忙移至他的面前,焦急地说道:“赵大人,我妹妹若烟不见了!”
赵峤心神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中弥漫开来,沉声问道:“其他地方都找了吗?”
王雨轩焦急地点头道:“各处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最后只在她的房间里面发现了这个。”说着,她拿出一张字条递给赵峤。
赵峤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道:“北行二百里,夔牛峰等你。”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之后,赵峤心中一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回过头去,与房间内正看向这边的钱云对视了一眼。
房间内,钱云看到赵峤严肃的神情,心中立刻便有了决断,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赵峤见状,不再管钱云那边,转过头来对王雨轩沉声问道:“萧雨和她姐姐现在在哪里!?”
王雨轩亦不是愚人,要不然也不会暗中想要推翻窦家,找窦阳报仇。见赵峤这般反应,立刻察觉出事情并不简单,于是迅速回答道:“跟我来!”说完,便朝城北方向御空飞去。
赵峤心中焦急,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两人在空中急速飞行,一路向北,穿过繁华的街道,直奔城北那处破旧的小院。
二人飞身来到那处破旧小院内,但只见院内一片沉寂,仿佛连风都停止了呼吸。王雨轩落地后,没有多言,急忙上前推开正厅的房门,焦急地呼唤着:“萧雨!萧雪!”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房间内空荡的回音。
赵峤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门边一位耄耋老妇身上。此刻她正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眼睁着,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赵峤心中一紧,立刻上前蹲下身来,伸手探了探老妇的鼻息。
这时,王雨轩急匆匆地从房中走出,焦急地说道:“没人!”随后,她的目光也落在了地上的老妇身上,脸色骤变,飞奔上前问道:“杨婆婆!她怎么了?!”
赵峤站起身来,缓缓摇了摇头。
王雨轩见状,心中一颤,仿佛被重锤击中。她缓缓蹲下身去,轻轻抚上老妇的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声道:“杨婆婆,都怪我。”
“杨婆婆,您一路走好,您的愿望,我王雨轩一定会帮您实现的。”
赵峤看着王雨轩悲伤的背影,回想起钱云的话语,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哀伤,安慰道:“王道友,请节哀。”
就在这时,天空一道魁梧的身影急射而来,落在院内。赵峤抬眼望去,见是钱云到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急忙上前问道:“钱云大哥,怎么样了?”
钱云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看守牢房的兄弟们被打伤了,李季东、窦平和叶兰梦都不见了。”他顿了一顿,声音更加低沉:“还有,苗人正也不见了!”
赵峤闻言,面色阴沉下来,他知道,王雨轩的妹妹和萧雨萧雪的失踪,以及牢房内的不见了的人,必定和窦阳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钱云见赵峤神情不善,便问道:“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赵峤迅速将若烟被抓、萧雨姐妹失踪以及杨婆婆遇害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钱云。钱云听后,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地说道:“看来,还是我们疏忽了!”
赵峤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现在悔恨已经来不及了。钱云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钱云沉默片刻,下定决心,缓缓开口说道:“走!去夔牛峰!”
“那岂不是正中窦阳下怀!?”赵峤不解。
钱云快速解释道:“来不及了,刘明煜和他背后的人可能已经在去往夔牛峰的路上了,我们要尽快赶过去!”
“若是处理不好,导致银月国转投其他势力,会坏了凌霄城的大事!”
说罢,三人不再多言,立刻御风而起,朝着夔牛峰的方向疾驰而去。
......
城外,微风轻拂,河水潺潺。萧一命和刘照君依旧坐在岸堤上,只不过相比方才,身旁还多出了一个老人的身影。
这位算命杨老头,身穿一袭破旧长袍,胡须花白,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颇有些滑稽。此刻,他正胡乱地坐在地上,向着萧一命和刘照君二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他在南海城算命时遭遇的不公对待。
“那个城南的陈员外,真是小气得紧!不就是因为我算命时,摸了一下他小妾的小手吗?从此以后,整整两年时间,他都不让我在城南摆摊,看见我的摊位就让人来捣乱。”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就连城北也不让摆了。我一出现,他们就直接轰我出城。真是岂有此理!”杨老头越说越激动,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这位小兄弟,你......欸,小兄弟你姓啥?”
“我姓萧。”
“哦,萧。萧兄弟你来评评理,你说说这,像话吗!?哪有给人看手相不摸手的?我杨某人算命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人!”
萧一命听着杨老头的抱怨,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方才他和刘照君正悠闲地晒着太阳,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突然却被一阵喧闹声打断,转头就瞧见,这个算命老头被人从北门轰了出来。
被轰出来之后,这老头也不恼,熟练地收起自己的摊子,一边整理一边向城外走去。中途,他发现了萧一命和刘照君,之后就像是遇到了熟人一般,自顾自地凑上前来,与他们交谈。
此刻,萧一命听了杨老头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家不让你算命,你换个地方就是了,何必非要在南海城摆摊?”
杨老头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正经地说道:“萧兄弟,你这就不懂了。算命这行当,讲究的就是个缘分和人气。南海城人多,生意自然也好。再说了,我在这里摆摊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哪能轻易就换地方呢?”
萧一命微微颔首,道:“如此说来,那这个陈员外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
杨老头听到这话,如遇知音般,一拍大腿,激动道:“对吧!我就说我没有问题吧!我那群酒友非说是我轻薄人家小妾,现在落得个如此下场,也是我自己活该。”
随即看向萧一命,眼神中闪烁着光芒:“萧兄弟,你真是我的知音啊。来来来,今日有幸得遇,老夫定要为你免费起上一卦!”
萧一命苦笑不已,连忙摆手婉拒道:“不用了,老先生,好意我心领了,算卦还是免了吧。”
杨老头却是不依不饶,吹胡子瞪眼道:“萧兄弟,你这是看不起老头子我?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别人想求一卦是难如登天,今日免费为你算卦,你倒好,竟还推三阻四的。”
说话间,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招牌,说道:“看到没,‘一卦定乾坤万象,三言解人世千愁。’这招牌可不是我自己吹出来的!老夫我算过的卦,解过的忧,皆是实打实的。”
这时,刘照君见萧一命有些为难,便出来为他解围道:“老先生,既然他不想算,那就帮我算吧。”
杨老头哼了一声,说道:“还是这位小姑娘识货。哦,对了,姑娘你姓啥?”
刘照君回答道:“我姓刘,名照君。”
杨老头扶须赞叹道:“愿逐月华流照君,不错,不错。刘姑娘,说吧,你想算什么?”
刘照君莞尔一笑,看着萧一命说道:“老先生,我想算算,您旁边的这位萧兄弟,接下来他是往北走好,还是往西走好。”说到“北”字时,刘照君咬字极重,特意加重了语气。
萧一命闻言,转头看了刘照君一眼,知道刘照君还是没有放下劝自己与她一同回银月国的打算,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
杨老头先是疑狐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后从怀中摸出三个铜钱放在手中,摇晃起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天干地支不分离,甲乙丙丁在心里,子丑寅卯说个数,杨老为你揭迷底。”
萧一命听着这些古怪的词句,鼻子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儿了,顿觉有些啼笑皆非,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咒语完毕,杨老头扔下铜钱,摆弄片刻后,故作沉思状,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根据卦象显示,萧兄弟往西往北都不利,得往东!往东最好,那里有你的大机缘!”
说完,他又看向刘照君,一本正经地说道:“抱歉,刘姑娘,我知道你可能希望我往北指,但卦象是骗不了人的。我身为算命之人,必须实事求是,不能胡言乱语。”
萧一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刘照君见状,也气呼呼地转过头去,心想自己刚才真是白给这老头好脸色了。
就在这时,杨老头突然惊呼一声:“咦!奇怪,奇怪。”
萧一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吸引,想听听看,是怎么个奇怪法,于是问道:“老先生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
杨老头皱着眉头,手指在铜钱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索着卦象中的奥秘。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卦象之中显示,你在南海城还有一劫,而且这劫似乎与雨有关。”
萧一命闻言,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不禁笑道:“和雨有关?怎么?难不成天上下个雨还能砸死我不成?”
杨老头却没有笑,他依旧皱着眉头,似乎在探寻更深的奥秘。
不过片刻间,萧一命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刚好看见三道熟悉的身影如同流星般急速从头顶掠过,其中一道白衣女子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即便是瞎了,也能一眼认出。
刘照君同样注意到了半空中这三道急匆匆身影,她迅速低下头,与萧一命对视一眼。二人眼神眼神闪烁,对视片刻后,萧一命瞬间起身,身形一闪,便朝着那三道身影追去。
刘照君亦不须多言,与杨老头匆匆道别后,紧随其后,迅速跟上了萧一命的步伐。
原地,只剩下杨老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挠了挠头,自语道:“看来这次是真的撞上了大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