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高寒和高然离开了滕家别墅,两人一路沉默,气氛压抑得可怕。
「小寒,你真的相信滕诗雨的话吗?」高然打破了沉默,问道。
「我不知道。」高寒摇了摇头,眼神迷茫,「但我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哼,那个女人狡猾得很,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高然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厌恶,「我告诉你,滕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都是蛇蝎心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高寒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小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高然问道。
「我要查清楚真相,为我高家讨回公道!」高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倒要看看,当年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父母,害得我高家家破人亡!」
「好!叔叔支持你!」高然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我们高家沉冤多年,是时候讨回公道了!」
……
几天后,高寒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地址。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背影纤细,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高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滕诗雨。
而地址,则是城郊的一家私人会所。
高寒看着邮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
滕诗雨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昔日的优雅从容消失殆尽,仿佛一具精致的木偶,被人抽走了灵魂的丝线。滕飞的儿子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心中惊惧交加,却也不敢再上前触怒她。
「我们走!」滕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拉起儿子就往外走。
父子俩一路沉默,直到坐上车,驶出滕家大宅,滕飞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转头看向儿子,却见他脸色苍白,眼神惊恐,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你怕了?」滕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嘲。
「爸,高寒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滕飞的儿子终于问出了口,声音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滕飞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我不知道。」滕飞的儿子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高寒刚才的话语,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碎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在他脑海中翻滚、碰撞,让他头痛欲裂。
滕飞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不知道高寒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当年,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亲手策划了那场阴谋,将高家逼上绝路。他以为只要时间足够久,一切都会被尘封在历史的角落里,无人知晓。可是,他错了,有些罪恶,就像跗骨之蛆,一旦沾染,就永远无法摆脱。
「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滕飞的儿子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什么都不要做。」滕飞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
「没有可是!」滕飞厉声打断了他,「你给我记住,这件事,就烂在你肚子里,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妈!」
滕飞的儿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开口,只能将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家私人医院门口。滕飞带着儿子走进医院,来到一间病房外VIp,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滕飞推开门,只见一个面色苍白,身材消瘦的老者躺在病床上,正是滕家的老家主,也是滕飞的父亲——滕老爷子。
「爸,您怎么样了?」滕飞走到病床边,关切地问道。
「死不了。」滕老爷子睁开浑浊的双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嘶哑,「你来干什么?」
「我……」
「是不是高寒那小子又来找麻烦了?」滕老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地说道。
滕飞的儿子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父亲。
滕飞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说道:「爸,您别担心,高寒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好?」滕老爷子冷笑一声,「你怎么处理?你以为你还能控制住他吗?」
「我……」
「你太让我失望了!」滕老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我早就告诉过你,高寒这小子不是池中之物,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引狼入室,后悔了吧?」
「爸,我……」
「你给我滚!」滕老爷子怒吼一声,「我不想再看到你!」
滕飞脸色惨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和儿子一起,灰溜溜地退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父子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看到他们,微微一愣,问道:「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
滕飞的儿子刚想开口,却被父亲一把拉住,只见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医生说道:「医生,我们来找人,请问……」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医生身后的病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寒?!」
高寒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却难掩挺拔的身姿和出众的气质。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在父子二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滕飞身上,语气玩味地说道:「滕总,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高寒双手插兜,姿态闲适地走到他们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见到我好像很惊讶?难道我来看看老爷子,还需要提前跟你们报备?」
「你……」滕飞脸色铁青,却一时语塞。他怎么也没想到,高寒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起来,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来。
「怎么?滕总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高寒挑眉,目光扫过父子二人,最后落在滕飞脸上,眼神锐利如刀锋。
「你……」滕飞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我爸身体不好,不方便见客。」
「哦?是吗?」高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可我怎么听说,老爷子最近身体每况愈下,都是因为某些人做了亏心事,良心不安导致的啊?」
「你胡说什么?!」滕飞怒声喝道,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生怕被人听到。
高寒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滕总,你说,我要是把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老爷子会不会被你活活气死?」
「你敢!」滕飞脸色骤变,猛地伸手抓住高寒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高寒,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高寒轻笑一声,反手抓住滕飞的手腕,用力一捏,疼得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滕总,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当年你们滕家是怎么对待我高家的,难道你都忘了吗?」高寒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滕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滕飞强忍着疼痛,嘴硬道。
「不知道?」高寒冷笑,「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
他松开滕飞的手,后退一步,目光转向一直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滕浩宇,语气淡淡地说道:「滕公子,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滕浩宇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父亲,却见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我……」 滕浩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从小就被灌输了高家是滕家仇人的思想,可是,高寒的话却像一根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究竟是不是真相。
「怎么?你也想学你父亲,装傻充愣吗?」高寒语气嘲讽,眼神轻蔑,仿佛在看一只可怜虫。
滕浩宇被他看得羞愤交加,却无力反驳。他知道,高寒说的都是真的,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高寒,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滕飞心疼不已,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沉声问道。
「我想怎么样?」高寒冷笑,「我想要你们滕家,血债血偿!」
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滕浩宇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语气森冷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父亲,是如何为了利益,亲手将你心爱的女人,送入地狱的!」
高寒居高临下地看着滕飞父子,嘴角的冷笑更像是冰碴子一样,扎得滕飞心里直发毛。他这副虚张声势的样子,在高寒眼里,和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我乱来?」高寒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滕总,这话说的,好像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您老记性不好,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当年……」
「够了!」滕飞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高寒的话。他色厉内荏地瞪着高寒,却不敢和他对视。「你想怎么样?说吧,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高寒挑了挑眉,这老狐狸终于肯露出一点真面目了。他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滕总,您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滕老爷子,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可是关系到很多人的未来啊,你说是吧?」
高寒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滕飞心头。他当然明白高寒话里的意思,滕老爷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滕家……
想到这里,滕飞额头的冷汗更多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咬着牙说道:「你想怎么样?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高寒轻笑一声,这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跟他讨价还价呢。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和滕飞的焦躁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滕总,您急什么?我们之间,来日方长啊。」高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慢悠悠地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你……」滕飞看着高寒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高寒今天来这里,绝对不会只是为了说几句风凉话那么简单。
「高寒,你到底想怎么样?」滕浩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虽然纨绔,但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
高寒斜睨了滕浩宇一眼,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只是来看看滕老爷子。」
「你少装蒜!」滕浩宇怒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高寒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我的目的,当然是要让你们滕家,血债血偿!」
高寒话音刚落,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高寒……是你吗?」
高寒猛地回头,只见滕老爷子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滕老爷子,好久不见啊。」高寒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