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他知道,敲门的人很可能是滕家人,来兴师问罪了。他随手抓起外套,遮住酒柜上散落的玻璃碎片,然后大步走向门口。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滕家人,而是一个身材矮胖,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封厚厚的信封,看到高寒,他先是一愣,然后堆起满脸笑容,「请问,您是高寒,高先生吗?」
高寒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是,您是……」
「太好了,可总算找到您了。」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手中的信封递给高寒,「这是老家一位故人托我交给您的,他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高寒接过信封,入手处有些潮湿,似乎还带着一丝温度,像极了分别时,故人紧握的手掌。他的心没来由地一颤,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道了谢,关上门,转身回到客厅。信封很厚,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千言万语。高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封信和一张照片。信纸已经泛黄,字迹有些模糊,但高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叔叔高然的字迹。
「小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叔叔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关于你的身世,关于高家的遭遇,关于滕家……」
高寒的心脏猛地一缩,叔叔的话语仿佛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悲凉和无奈。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
信中,高然详细讲述了当年高家惨遭陷害的真相。原来,当年高家和滕家都是商业巨头,但滕家家主滕飞野心勃勃,为了吞并高家的产业,不惜设计陷害高家,最终导致高家家破人亡。而高寒的父亲,正是被滕飞亲手害死的。
高寒握着信纸的手指关节泛白,指尖几乎要将信纸戳破。他一直都知道,高家和滕家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泛黄的报纸,标题赫然写着:「惊!高氏集团董事长离奇坠楼身亡,疑点重重!」
照片下方,是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眉眼之间,依稀能看出几分高寒的影子。那是他的父亲,一个他从未见过面,却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男人。
高寒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一股怒火从心底深处喷涌而出。他紧紧地攥着照片,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滕飞!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高寒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滕青青尖锐的声音,「高寒!你给我滚出来!你把我姐姐怎么了?!」
高寒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如刀锋,仿佛要把什么东西撕碎一般。他将信纸和照片紧紧攥在手里,大步流星地走上楼。
「滕青青,你最好祈祷你姐姐没事,否则……」高寒的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把推开滕雅房间的门,只见滕青青正 hysterical 地摇晃着躺在床上的滕雅,而滕雅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你对她做了什么?!」滕青青看到高寒,就像疯了一样,猛地扑了上来,对着他的胸口又抓又挠。
高寒不躲不避,任由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肉里,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滕雅。
「我警告你,最好马上叫救护车,否则……」高寒一把抓住滕青青的手腕,用力一甩,将她甩到了一边。
滕青青被甩到地上,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她依然挣扎着爬起来,指着高寒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爸爸,现在又要害死我姐姐!我跟你拼了!」
高寒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寒意,「滕青青,你搞清楚状况,你姐姐变成这样,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倒是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
高寒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房间,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空药瓶上,眼神微微一眯。
「这是什么?」高寒走过去,拿起药瓶,冷冷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滕青青一把抢过药瓶,紧紧地攥在手里,眼神闪烁,不敢与高寒对视。
高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他上前一步,逼近滕青青,语气森然,「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滕青青被他逼人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高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把抓住滕青青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咳咳……」滕青青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双手无力地挣扎着。
「说!你姐姐到底是怎么了?!」高寒的声音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催命符,让滕青青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我……」滕青青惊恐地看着高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高寒眼中杀机毕露,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正是滕飞。
「住手!」滕飞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勃然大怒,大吼一声。
「放开我女儿!」滕飞怒火中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高寒面前,一把将他推开。高寒没有防备,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回头冷冷地看着滕飞。
「滕家主来得正好,我倒想问问,你这位宝贝女儿,到底想对我姐姐做什么?」高寒冷冷地问道,目光落在滕青青紧紧攥着的药瓶上。
滕青青被高寒那冰冷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地将药瓶往身后藏了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你胡说什么!」滕飞怒喝道,「青青怎么会害你姐姐?倒是你,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来,还对我女儿动手动脚的,到底安的什么心?」
高寒冷笑一声,指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滕雅,说道:「我安的什么心?我倒想问问,是谁把我姐姐害成这样的?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和你女儿,还有其他人吗?」
滕飞顺着高寒的手指看去,只见滕雅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微弱,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他心里一惊,连忙冲到床边,一把抓住滕雅的手,焦急地喊道:「雅儿!雅儿!你怎么了?」
滕雅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滕飞,虚弱地笑了笑,轻声说道:「爸……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还说没事?!」滕飞怒吼道,「你看看你,脸色苍白成这样,还说没事?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滕雅转头看了滕青青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雅儿,你不用怕,有什么就说出来,爸爸给你做主!」滕飞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柔声说道。
滕雅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爸……是……是青青……」
「什么?!」滕飞闻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滕青青,「青青,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滕青青低着头,不敢看滕飞的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却始终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滕飞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可是你姐姐啊!」
滕青青猛地抬起头,歇斯底里地喊道:「姐姐?她才不是我姐姐!她是野种!是我们滕家的耻辱!」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滕飞愣住了,高寒也愣住了,就连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滕雅也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滕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声音问道。
滕青青仿佛被打开了某个开关,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怎么?不敢相信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妈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住口!」滕飞怒吼道,一巴掌扇在滕青青的脸上,打得她嘴角流血,头晕目眩。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滕飞反手给了高寒一记响亮的耳光,高寒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畜生!」滕飞怒吼道,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你竟然敢对雅儿下手?!」
高寒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滕飞,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滕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滕雅下手了?」
「你还敢狡辩!」滕青青看到高寒被打,心中暗爽,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我亲眼看到你掐着我姐姐的脖子,你还想抵赖吗?!」
「哦?是吗?」高寒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滕小姐可要看清楚了,我手上这枚戒指,可是你姐姐亲手戴上去的。」
说着,高寒举起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枚精致的女士戒指,正是滕雅平时最喜欢戴的那一枚。
滕青青脸色一变,她怎么也没想到,高寒竟然会拿出这枚戒指来反驳她。
滕飞也愣了一下,他仔细地看了看高寒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滕青青,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爸,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滕青青连忙解释道,「这枚戒指一定是他在房间里找到的,故意拿出来混淆视听的!」
「够了!」滕飞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雅儿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争吵?!」
滕飞转头看向高寒,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凌厉,「高寒,我知道你对我们滕家有怨恨,但雅儿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看在她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放过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高寒看着滕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很想告诉滕飞,滕雅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与他无关。他也想告诉滕飞,当年高家惨遭灭门,滕家就是幕后黑手,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复仇。
但是,他不能说。
至少,现在还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