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没关心他们的对话,而是专注桌上的菜。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剥好了的虾,就是比需要自己剥的好吃。
顾玥看沈柚那副随意的模样,她和徐嘉言就不是一路人。
徐嘉言对人向来谦谦有礼,又有分寸,说白了那种家庭出来的人底色就带着几分疏离感。
可他跟沈柚相处是不一样的。
吃完饭出去,看着徐嘉言竟然主动给沈柚开车门,顾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顾绍宇看到这场景,心里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徐嘉言家里往上几代家世显赫,看江城近代的名人和最早办实业的企业家,都能找到几个亲戚。
要不是小时候做过邻居,他们家都未必能结交得上。
徐嘉言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这些个bUFF叠加,喜欢他的人能少得了?
他们家有钱,就想要地位了,认识的人里对顾玥来说徐嘉言最合适。
他不像那些私生活混乱的子弟,只对文物修复感兴趣,大学也就交过一个女朋友,好像都分手一年多了。
.......
去博物馆前,沈柚拐弯去买杯奶茶。
下午干活困,她需要提神。
掐着点到李教授办公室,她和徐嘉言一人手上一杯奶茶。
李教授放下保温杯摇了摇头,看着沈柚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喝这些。”
“我可给您带了好东西来。”沈柚从包里拿出个茶叶罐,
“罐子是我自己买的,里面的茶叶您尝尝。”
老一辈就喜欢喝茶,李教授接过来就先泡了一杯,闻见香味便知道是难得的好茶。
“香!太香了!”喝了一口,李教授直夸好茶,比那些包装得高档的品牌茶好多了。
“丫头这茶你从哪买的?”
大齐京城最好的茶楼,沈柚心想。
“前几天老家的朋友送的,他自己会制茶,每年做的都不多。”
李教授闻言,点了点头,心里高兴,难为沈柚这丫头能想到他爱喝这种茶。
得来不易,还给他送了些来。
徐嘉言还有自己的事情,便先离开了办公室,沈柚跟李教授去工作间。
“沈柚丫头,你不愿意来藏馆工作,总能挂个徒弟的名字在我这里吧?”李教授叹气。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是越看这丫头越满意,专业能力实打实的好。
但也知道她经营着古玩店,不想放弃现在的事业。
他能理解,所以才提出挂个名字,在收藏家圈子里,他的名字还有点用。
对这丫头也算有点帮助。
她一个年轻姑娘,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家里的帮助一个人在江城,要在古玩街立足不容易。
“您说真的?那行。”沈柚笑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李教授拿着他的保温杯去倒水。
“一会我们顺便去外面吃饭,您要不一起?我请客的。”
她还欠了顿饭,正好还了。
“算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去,我得回家吃饭,没提前跟夫人说。”
李教授摆摆手,年轻人吃饭他去做什么电灯泡,还是回家吃饭更舒服。
沈柚和李教授在门口告别,跟徐嘉言去了市中心,为了防止他再去付钱,沈柚坐下就说了,
“说好了我请你吃饭,上次你付了钱,这次你要再付,下回我不出来吃饭了。”
徐嘉言听出她语气里的认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让她去结账。
她真是一点也不想欠别人。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沈柚拿出之前网购的手提保险箱,明天就要提前把东西拿过去。
笔和玉雕的砚台拿去,墨留在店里。
这种好墨,现代也可以做出来,送去拍卖也不值多少钱。
还有几样价值在几十万的东西。
这场拍卖只能算中等规格,基本上也就是这个价格区间的东西,又是她参与的第一场拍卖,不好拿太贵的。
不过,她拿出来的东西都足够精致,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物件。
沈柚先试了下箱子密码,没问题,再把东西一一放好。
第二天早上定闹钟起来。
她换了件真丝倒大袖旗袍,化了个淡妆,把箱子和大齐带回来的那匹花萝布料带上车。
先去了趟裁缝铺,在老洋房那边。
这匹花萝料子珍贵,沈柚不放心随便找个裁缝去做。
所以昨天特意向顾绍宇打听过,这家铺子是真正的百年老店,手艺祖上传下来的,好得没话说。
除了贵和要排队等工期,没有别的毛病。
进了店,只见里面陈列着许多布料,香云纱,缂丝,云锦,这些老祖宗严选奢侈品都有。
普通丝绸在这里都成了最便宜的料子。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坐在那不紧不慢地做着衣服。
“您好,我想看看这块料子能做几件衣服。”沈柚把花萝布料递过去。
老板只上手摸了一下料子,便惊叹道,“这么好的花萝面料,很少见。”
平时来他店里的那些贵妇也会自己带料子来,他干了半辈子的裁缝,织造技法这么好的料子真没见过几次。
现在花萝面料已经可以机织了,但有一种不行,最复杂的四经绞罗。
只能手工织,太费功夫了,所以市场上很少见,基本上用于文物修复。
而这个顾客带来的就是这种料子!
她这料子的染色也特别讲究,普通人就是花钱也买不到这样的料子。
沈柚看老板拿出尺子量了布料的尺寸,于是询问,“一件旗袍和一件宋制褙子能做出来吗?”
“做古法旗袍,剩下的就不够做褙子了,只能做一件飞机袖上衣,我再给你搭块料子,能做件裙子。”老板回答。
沈柚考虑了两秒,“那就这样,谢谢老板。”
她又在店里根据老板的推荐,选了块做裙子的布料,然后一起付了钱。
老板说她运气好,刚做完手上两个单子,所以只要排队两个月就行。
之前还有新顾客等了半年。
好店果然不缺客人,沈柚在心里感叹。
看老板刚做完在熨烫的衣服,手艺是真的好,价钱也是真的贵。
她是第一次定制这么贵的衣服,平时可以随便穿,但以后去拍卖会这些场合,总得讲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