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说证据在哪?”
肖云鹏丝毫不担心。
来往书信被烧了,是还有一份,翻遍了也没找到,可那又怎么样?
外族人杀人放火都干,到时候,还能剩什么?
刘守这个老匹夫,再能藏也没有用。
没想到,他女儿倒是先沉不住气,要替他找出来。
终究是年轻,又是个女子。
肖云鹏不仅没阻止,反而期待地等着。
“周叔,劳烦你搭把手。”刘云雁蹲在棺木旁,看向她爹的手对应的那块地板,从腰间抽出匕首,插进地砖缝隙中。
见到她爹尸身的时候,她就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
一直就在他手里啊.....
想来,拼着最后一口气,撑过肖云鹏探脉搏,搜身,再微微弯曲食指。
想到这里刘云雁眼眶又红了些,在府中心腹的帮助下,搬开地砖,从里面拿出一张特制的纸。
这种纸坚固易折,造价高,多用于密信,情报。
“这是你的亲笔书信,上面有你的私人印章,肖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说!”刘云雁质问。
肖云鹏的脸阴沉下来,
“云雁,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个女子,还是应该做女子该做的事,你爹伪造书信,嫁祸于我,你还是看清楚点好。”
说完,一挥手,扬声下令。
“刘副将通敌卖国,本将军念在往里情分,允你们设下灵堂,没曾想,刘家不知悔改,大敌当前,还想在城中挑起事端,拿下!”
话落,一群身穿铁制铠甲的将士出现,将手中武器对准刘家众人。
周叔二话不说往前挡在刘云雁身前,愤怒地吼道,
“你想干什么!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刘家的二小姐不是你手下的兵,你没有资格处置!”
肖云鹏不以为意,只当他们天真,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前扰乱军心,有何不能处置!就是圣人亲临,本将军也是如此说!”
肖云鹏中气十足,眼睛死死盯着刘云雁手中的书信,恨不得立即上前夺下。
可惜,刘守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儿子,今日还真能号令些人。
他这个主将在,底下的将领谁又会听一个没有官阶的女子。
举着长枪的将士往前一步,正要押下刘云雁,异变突生。
只见她高举织锦文书,亮出上面醒目的朱砂印章,
“你当真以为,可以把事情遮掩过去?!”
刘云雁走到最前,又将身带旧伤的周叔挡在后面,目光毫不畏惧,
“京中已查明,通敌卖国之人是你,我带着玉印文书前来,就是朝中特使!我看谁敢!”
肖云鹏看见宫中专供的织锦时,脸色变了又变,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守的女儿还有这一手。
可事到如今,他不可能认。
认了就得死,整个肖家都要完。
“你竟敢伪造宫中密令,好大的胆子!还不把她拿下!”
听见肖云鹏的命令,又看了看站在中间的刘云雁,将士们拿着武器,有些没动,有些犹豫着往前。
这时候,刘云雁再次开口,即便年纪不大,在一众三大五粗的男人里不显眼,但气势和脸上的坚毅,却是不输在场的任何人。
“诸位将领可看清楚了,你们,是要造反吗?!”
此话一出,犹如当头一棒,刘守的下属最先对着密令恭敬行礼。
剩下的人看着这一幕,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不得不跟随众人,最终都放下了武器。
刘副将的为人其实大多数人都看在眼里,再者就是不敢拿自己全家的命去赌,造反可是要满门抄斩。
谁敢担下来?
有名有姓的将领,家眷都在京城。
“国师有令,诛杀叛国贼肖云鹏,若有违抗,九族连坐。”
刘云雁掷地有声,看向父亲灵堂时,眼眶里满是泪水。
她很想把肖云鹏押送京城,当着满朝文物,天下百姓的面悉数他的罪责,为自己父亲正名。
可她不能这样做,不能为了一时之气不顾大局。
敌军打过来了,如果不当机立断处置了肖云鹏,后面容易多生事端。
肖云鹏这下才是真急了,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爆出来,
“外族人就在朔州城外,即便是京中特使,也没有战前杀主将的道理!”
“没有我,你们怎么抵御敌军,城中百姓的死活,你们都不顾了!”
听着他的言论,众将领脸上也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包括从一开始就站刘家这边的人。
刘副将不在了,还有可能守住朔州城的人,只有肖云鹏。
就算能多守一会,让百姓有机会逃出去,也是好的。
“通敌卖国之人还配做守城主将?难怪外族人说起我们都带着鄙夷。”
刘云雁拿过长枪,神情坚毅锐利,“我爹没有做完的事我来做,还请诸位与我一起,为大齐百姓,死守朔州城!”
“末将愿追随二小姐死守朔州!”
周叔带领刘守亲信最快应和,余下将领跟着抱拳行礼,行的是军中对主将的礼。
算是认下刘云雁的身份。
一个是锤死了的叛国贼,一个有京中密令,又是在北地长大。
虽是女子,但他们也没得选了。
“我是为了城中百姓,外族人说他们可以放过百姓,是京中先要放弃北地,我是有罪,但我是为了百姓!”
肖云鹏还在狡辩,他想用这个借口减轻罪责。
“叛国就是叛国,说的冠冕堂皇,古往今来,破了城,百姓能有好过的?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你自裁吧。”
肖云鹏拿起自己的佩刀,最终也没有勇气以死谢罪,还是反抗了两下,才放弃。
“云雁,看在曾经你叫我一声伯伯的份上......”肖云鹏面色灰败,真心实意地向刘云雁开口。
“肖家我会尽力保下来,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是刘云雁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在北地长大,也见过京中将士们的家眷,所以知道大家心中的苦楚。
肖家后面几代人都入不了仕途了,为官的也要受牵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天色暗了,夹着碎雪的北风又刮了起来。
刘云雁把头绳换成白色麻布,穿上铠甲,出门时,看了一眼静静趟在那里的父亲。
她会守住,会让外族人知道,大齐战力不是他们说的软弱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