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再来商议下,只要能撑过这次外族人的进攻,城门就守住了。”
刘云雁也知道机会渺茫,她是城中主将,绝对不能表现出一点萎靡怯战。
巨大的战力差距下,军心再动摇,就彻底完了。
他们根本不敢让百姓和下面的将士知道,粮仓的情况。
但外族人有意散播消息。
说城中无粮了,援军物资迟迟不到,大齐皇帝要把北地让出来。
甚至派人在外面叫嚣,说当年未收复的十二州,是大齐赠与。
城中处境本就艰难,一招攻心,可谓狠辣。
城里一时人心惶惶,最后是刘云雁站在城里,让外族人拿出协议文书。
没有大齐的文书,凭什么说十二州失地是大齐皇帝主动给的。
外族人当然没有文书!
以老皇帝的谨慎,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给别人。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真留下文书,他的皇位就坐不稳了,谋划这么多还能图什么?
刘云雁明白这点,底下的百姓和将士不知道,她便借此稳住了军心。
朔州城消息传出去,就连援军和京城都不得不感叹,没想到他们能坚持到现在。
议事房中。
大齐这边剩下的将领无一不是灰头土脸,鬓间发丝落了,也没有功夫梳理,有两个纱布上还透着血迹。
大家围着沙盘商讨了一晚上,也没想出好法子。
他们缺的是兵力,是物资,明天就没有柴禾做饭,御寒。
百姓家里的桌椅板凳都劈了,下一步总不能拆房子。
这个问题是死局,解决不了,什么战术都没用。
外族人手里还有有云梯和投石车。
最后除了拼命,没有任何办法,众人心里都清楚,今日可能是最后一晚,拿到干粮,吃得缓慢又珍惜。
——
铺子切换坐标,沈柚能选择的只有地点,不能选具体位置。
到北地的时候,她看着一侧高大壮阔的山脉,巨物恐惧症了。
铺子外面的陈设也更贴近北地主题,青瓦,门槛上都落了雪。
真叫一个远离人烟,有隐居修行那意思了。
最近的火光,看着也挺远,也可能是城里没有物资,大多数地方点不上灯,黑灯瞎火和穿过山谷的冷风,更显孤立无援的悲凉。
还是现代设施有安全感。
沈柚把门前的灯调到最亮,希望能被发现,这么冷的天,她还不认识路,没法送货上门。
裹着棉睡衣回到室内,在这种安静的地方,很适合静心做事。
沈柚在看传统工艺修复相关资料,结合从大齐学来的东西,铺子里也有工具,可以上手尝试。
失传工艺,官方有记载的比较好还原,但几千年的积累浩瀚如烟,因为断代遗失的东西太多。
像中医的鬼门十三针。
古籍传说里写的神乎其神,但可惜失传了,现在的人再无法窥见其中玄妙。
沈柚也想在古代找找这些有用的东西,说不定对现世也有用,像上次前监正的手稿。
温执趁夜深人静,无人注意,从距离京城几百里外的临时营帐中来到铺子。
一进来,脸上的表情微征。
外面这白雪皑皑的山脉,刀刮般的北风,不是北地,还能是哪?
他还在路上,最快也得十天,她就先到北地了?
屋里,沈柚戴着珊瑚绒居家服帽子,捧着电子版资料,手边还拿着去冰奶茶。
“你怎么来北地了,之前不是说......不来的?”而且还没有跟他说过。
沈柚笑了笑,随手放下奶茶,“我想着给你一点小小的惊喜。”
“......”温执在她身侧坐下,“惊喜倒是挺惊喜,但至少等我到了再过来吧。”
“这地方不仅荒凉,还有外族人蠢蠢欲动,万一城里出了什么意外......”
他眉心微蹙,眸子里满是担忧,语速都不由加快了。
战场上尸横遍野并非夸张,对于和平时代长大的人来说,不是能轻易接受的场面。
“等你到了,刘二姑娘他们怕是撑不到那会了。”沈柚在金丝楠木摇椅里坐直了些。
闻言,温执把住摇椅扶手,控诉地看向她,“所以,你是为了她,不是为了我?”
“还说给我惊喜?”
他唇角微抿,深吸一口气。
“也不完全是,我收了钱的。”沈柚眸中带着笑意,侧身转向他,
“帮她,也就是在帮你,朔州城破了,后面的战就难打了,到时候外族人占据北地,不一定要花多久时间收回来。”
万一老皇帝,又要借外族人的力量,临了再搞一次背刺。
他弄出这么一个队伍配置,有品级的将领不仅不愿意听从军师,还都想清君侧。
很难说没有后手。
朔州城不能丢。
“拖得太久了,有物资也未必守的住,国家之争打的是国运,可以改变,但容易影响位面稳定的方式,现代高伤害炸药别用,难免要沾上外族人的命,可能会有反噬。”
温执眼眸微动,专注地望着沈柚,声音轻缓也坚定,
“老皇帝的江山,你不用帮这么多,就算真的没守住,我也会打回来。”
沈柚:“放心吧,我这个人,向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不是大齐人,自然不会为了大齐去拼命。
再有,她干的是跨位面买卖,总归要能应付各种场面,不然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那倒也是。”
温执放心地笑了笑。
“行军路上,肯定没什么吃的,你要不要吃个宵夜?我下厨。”
她煮面还是没问题的。
“好。”温执唇角上扬。
沈柚煮的是清汤面,简单调了下料,家里没葱了,所以连葱花都没放。
温执是吃得很开心。
餐桌上,沈柚撑着下巴问,“问你个事,在大齐有没有听过鬼门十三针?”
温执想了想,“你说的是医术和玄学双休的技法?前任监正还真会,会多少就不知道了,他的弟子没传下来。”
合着大齐真有,也失传了?
“我昨天看到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信息,说用这种针法,施针人耳边会听见人说话,极其凶险。”
干她这行的,对古代那些神奇的传闻和技艺,总是会多几分兴趣。
“他在世的时候倒说过,这类东西不是谁都能学,要看天份和命,有些人不过学点皮毛,对自身就是极大的损耗。”
“难怪会失传。”沈柚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