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哗啦声后,一沓折着的纸赫然落了地。
“姨娘.....不要!”
翠兰登时青白了脸,背着手慌忙想要探身,却被柳絮一把挡开,先一步将地上那叠纸拿了起来,翻开一看竟然是一叠银票。
云淮川噙了冷笑道,“你区区一个小丫鬟,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银票?”
翠兰慌了神,下意识余光朝翠玉瞥去。
云淮川凤眸幽深,森冷地弯起了唇角。
“来人,将她拖到院中挨五十棍,给我打到她说出来为止。”
“小公爷饶命!小公爷.....饶命啊!奴婢说.....奴婢这就全说出来!”
一听要挨棍打,翠兰脸色大变,哪里还敢对他们有所隐瞒,拼命哭喊求饶。
“贱蹄子!还不快如实交代!”
范氏狞了神色,朝她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翠兰哭咽着,这才将翠玉给她的金簪的事以及让她帮忙逃出去的事全部交代了,还了柳絮一个清白。
“我就知晓你这贱人贼心不死!”
范氏听完此言勃然大怒,猛地朝翠玉的心窝子踹了一脚,“当初我就在淮宇屋里瞅你不惯,一副妖艳贱货样,整日正事不做,在主子跟前搔首弄姿,要不是看在你当初是老太太指过来的份上,我早就将你打死了!”
翠玉疼的痉挛,嘴上依旧不死心,“奴婢要见老夫人,奴婢本就是老夫人指过去给二少爷当通房的!”
范氏气的颤抖了身子,喊道:“来人!给我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婊子拖下去捆了沉塘!”
“您不能处死我!”
翠玉瞪大了眼,拼命挣扎起来,满脸是泪地爬到云淮宇的脚边,嘶声力竭哭着:“少爷!您救救我呀!您不是说了要救我的吗!奴婢不想沉塘......少爷——!”
云淮宇木着脸,抬手一点点从她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裳来,冷眼望着她被人生生拖了下去。
望着地上被她的指甲生生刮出的道道血痕,柳絮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寒噤。
“还有你。”
范氏缓缓转过身,看着地上已经吓尿了的翠兰,阴冷了脸,“来人,将这个贪财忘义的贱人捆起来卖给人牙子,打发到山沟里去,此生不得再入府来!”
“夫人....夫人饶命啊!夫人!!”
翠兰白了面色,拼命磕头求饶,就算嗑出了血,却仍旧被几个婆子拖了下去。
处置完这两个丫鬟后,范氏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些,瞥向地上跪着的柳絮冷声道:“行了,起来吧。”
“谢夫人。”
柳絮被玉儿缓缓从地上搀起来,随后又听范氏沉声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往后谁也不准提起!”
屋内其余几人纷纷应了声是,而后范氏便让柳絮先退下了,留下两个儿子在屋内,多半要在女人的事上,多提点他们几句。
出了屋子,柳絮和玉儿不由松了一口气。
“姐姐,方才之事真是吓死我了。”
玉儿抬袖擦着汗,语气里仍旧有些惊魂未定,“要不是将那翠兰给追回来,到时候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柳絮捏着绢帕,面色有些凝重,“玉儿......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玉儿心一紧,忙问道:“什么事?”
柳絮暗暗思衬了一会,拉着她快步追上了被拖着即将要被发卖出去的翠兰。
翠兰此时早已面如死灰,瞧见了她俩就是连使嘴皮子的力气都没了。
柳絮抿了抿唇,拉着那人牙子停了下来,问翠兰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你,若是你如实告诉我了,我就塞点钱,让他将你卖到好点的庄子上去。”
“谢谢.....谢谢姨.......姨娘!”
翠兰闻言登时激动了神色,喘着粗气,就要爬到她跟前磕头道谢。
“你先别那么快谢我。”
柳絮严肃了神色看向她道:“你说说,二少爷与王家姑娘定亲一事,是不是你偷偷告诉给她听的?”
“不.......不是我说的!”
翠兰挣扎喘着气,晃了晃脑袋回忆着,“昨日我给她送饭时.....她便知晓了那个消息.....还来质问了我,后来我.....我问她......她说.......是一位姑娘.....告诉她的。”
一位姑娘......
柳絮闻言冷了神色,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除了安君颜以外,还有谁会被称作“姑娘”......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翠兰瞧见她一脸冷沉,忙哭咽道:“求姨娘......求求您了.....”
柳絮回过神,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钱袋,掏出了些碎银塞进了人牙子的手里,客气道:“劳烦大哥帮我一个忙,将这妹子卖到好点的庄子上,就当大哥行善积德了。”
“好说!好说!”
人牙子笑咧了嘴,忙接过了碎银。
等人牙子和翠兰一走,玉儿这才气愤地问她道:“姐姐,咱们又没惹她,那个安姑娘她为何要这样针对咱们啊?!”
“兴许是我与云淮川之间的事,她察觉出了一些......”
柳絮咬着唇,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来。
——
寿安堂内,
才午睡起来的云老太太靠在暖榻上喝着燕窝,对面藤椅上坐着云贞和安君颜母女俩,三人凑在一处聊着家常话。
等老太太刚将碗里的燕窝喝完,陆嬷嬷便掀了帘子走进来,一边收着碗,一边俯身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
“当真捆了去沉塘了?”
云老太太闻言,神色微微变了几分。
陆嬷嬷点了点头,“听说沉下去的时候还听见那凄惨的嘶叫声,凄厉的很,生生叫了好久才歇下来。”
云老太太沉了脸色,半晌叹道:“你空了在我后院给她烧点纸钱吧,让她早些去投个好胎。”
陆嬷嬷连忙领了命,退出了里屋。
坐在对面的安君颜一听“沉塘”,有些好奇道:“这是怎么了,外祖母?”
云老太太叹了一声,“柳姨娘屋里的那个翠玉死了,被沉塘了。”
“什么.....”
安君颜闻言,不由怔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