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风尘弓着身子,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不远处,魅静静地站着,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指尖滴落的鲜血,昭示着刚才的战斗有多惨烈。
放眼望去,这里的荒郊,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坑坑洼洼,岩浆翻滚,宛如人间炼狱。
“咳咳咳。”风尘终于缓过劲来,缓缓直起身子,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上古妖种,寿元是人族的好几倍。不像我,已经老了,要是再年轻个两百岁……”
魅冷冷地斜睨着风尘,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就你?再年轻两百年也只有被我打爆的份!”
风尘被她这嚣张的态度噎了一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确实,我打不过你。”
“算你识相!”
魅带着身后的红衣美女,看都没看风尘一眼,径直往炎京城的方向走去。
可走了没多远,魅突然回头,却发现风尘这老头居然慢悠悠地跟在她们后面,顿时眉头一皱:“怎么?你活腻歪了,不怕死?”
“怕啊,怎么不怕?”风尘点头,但随即又摇头:“可有时候啊,怕也没用。”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魅说着就要动手,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住风尘。
风尘见状,立马闪身退到远处,连连摆手:“别别别,先别动手!让我这老头子喘口气,我回去也是这条路,总不能绕路吧?”
魅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想跟着就跟着,别怪我没提醒你,死了可别怨我!”
说完,魅便不再理会风尘,转身就走。
风尘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哪里还有半点传闻中差点打爆阴阳教魔主的太监法尊的威风?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罢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脸面,什么生死,都已经看淡了。
他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再为这大炎王朝做点什么。
至于怎么做,他还没有想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这样,风尘跟着魅两人,来到了一处水草丰美的沼泽。
只见魅从沼泽中摄出一片鳞片,仔细地端详了片刻,然后随手丢出十个水晶瓷瓶。
风尘眼尖,一眼就认出那是修行界难求的真水之流!
每一滴真水都价值连城,足以让洞虚真人的大打出手。
然而,魅却像是丢垃圾一样,将这十滴真水丢进了沼泽之中!
不出一个月,这个沼泽就会演变成一方大湖。
风尘心中虽然震惊,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魅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祭奠完之后,魅带着红衣女子,又来到了一处荒山野岭。
只见魅一脚跺地,恐怖的力量瞬间席卷而出,将整座荒山震得四分五裂!
还没等风尘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崩塌的荒山中,尸气冲天,一头巨大的五尾独角尸兽咆哮着冲了出来,凶狠地盯着魅和红衣女子!
魅没急着动手,反倒回头扫了风尘一眼:“老太监,你要是敢乱动,我就连你一块宰了!”
风尘微微一怔,但还是缓缓点头:“老头子我心里有数。”
“最好是这样。”
魅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朝着那头狂暴的尸兽走去。
她十指纤细如玉,此时却微微弯曲成爪,对准那怪物,猛地虚空一撕!
京城,某家客栈内。
“刺啦——”
一只香喷喷的烧鹅被人粗暴地撕成两半。
店小二收回油腻腻的双手,在身上蹭了蹭,脸上堆满谄媚的笑:“两位客官,慢用!”
说完,他就转身下去了,留下云天河和叶灵素面面相觑。
“这烧鹅……”
叶灵素看着盘子里那被撕开的烧鹅,又想到店小二那不忍直视的动作,迟疑道,“还能吃吗?”
“应该……没问题吧。”云天河语气也不太确定。
他们倒想让店家重新上一份,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环顾四周,发现别人点的烧鹅也是这么上的。
一问才知道,云水间的烧鹅就得这么撕着吃。
那店小二手上的油,是店家秘制的调料,撕鹅的时候用特殊手法抹上去,那味道才叫一绝。
道理他们都懂,可真要吃进嘴里……
心里还是膈应得慌。
“要不……”云天河灵机一动,“咱们不吃他碰过的地方,怎么样?”
叶灵素眼前一亮,用力点头:“我看行!”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开始大快朵颐,一人半只烧鹅,直接上手啃。
俊男美女,啃得满嘴流油,倒成了云水间里的一道独特风景。
云天河正啃得香,突然,他脑中神魂剧烈一跳,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脸上也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怎么了?这烧鹅不好吃吗?”
叶灵素见状,一边抹着油乎乎的小嘴,一边好奇地问道。
云天河摇摇头:“不是,就是突然想起来,家里养的几条恶犬,丢在城外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饿死了没有,还是被人打杀了吃了。”
“你还养狗啊!”叶灵素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什么狗啊?可爱吗?”
云天河道:“土狗,不可爱,长得挺凶的,怕吓到人,所以一直养在城外。”
“哦。” 叶灵素吃饱后,心满意足地嘬了嘬手指头。
“去不去瞧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叶灵素眨巴着大眼睛问我。
云天河笑着摇摇头,“算了,都这么多天没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真被人打杀了吃肉,也是命不好。咱们继续吃,吃完去哪?”
“白水酒会!”叶灵素眉眼弯弯,这辈子就没这么开心过!
月色正浓,云天河和叶灵素从白水酒会出来,已经是半夜了。
“我跟你说,那士林黎老先生的画技真不是盖的,随手一画那叫一个绝,我看啊,以后指定能成传世名作!”
“还有那落星楼的澹台姑娘,剑舞跳得那叫一个飒,听说她拜了剑宗高手为师,厉害着呢!”
叶灵素叽叽喳喳地说着白水酒会上的见闻,兴奋得小脸通红。
“那个什么河内第一才子孔端魏,真是让人的大失望,全程闷葫芦似的,让他作诗也不肯,真是扫兴!”
“他啊,估计是进了一趟天牢,被吓破胆子了吧,哪还敢乱说话。”云天河淡淡一笑。
“你还知道他进过天牢啊?”
“你忘了我做什么的?当初就是我把他关进去的。”
“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相国府门前,叶灵素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再见。”她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不舍。
云天河挥挥手,目送她走进府门,还用神识偷偷观察着。
叶灵素刚转身,就看到一个山羊胡老头板着脸站在那里,旁边是她的女伴,一脸'你完蛋了'的表情。
“爹……”叶灵素乖乖地低下了头。
“误了几个时辰?”老头冷笑道。
“两…两个。”
“哼!经论全书抄一千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准你出门!”
叶灵素苦着脸,一千遍啊,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你胆子也太大了!”女伴跑过来,一脸佩服,“一千遍经论,一个月都抄不完吧?”
“抄不完也得抄!”叶灵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让素琴清棋她们都来帮我,抄一千遍不够,多抄几千遍!”
“啊?!”小姐妹目瞪口呆,这丫头,不会是疯了吧?
“为什么抄这么多,夫子明明只是让你抄一千遍。”
“笨蛋!”叶灵素翻了个白眼,“多抄一些,留到下次用。”
“哈哈哈...”
隔了一道墙的云天河听着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