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那道遁光带着叶灵素朝北边去了,速度快得惊人。
叶灵素被那人抓着,吓得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
“再带一个人吧,求求你多带一个人吧…”
云天河顿时愣住了。
相国府那么多人都没跑,偏偏抓走了叶灵素?
难道一个陪读丫鬟,比相国千金还重要?
云天河好像明白了什么,放松下来,刚想追上去的冲动消散。
身形一闪,回自家小院前。
李婶一家看到他回来了,又急又喜,立马围了上来。
“小云啊,你可算回来了!城外发大水,官府都跑了,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
“是啊是啊,好多当官的都跑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对了,刚刚还有个姑娘来找你,神神秘秘的,没说两句话就不见了……”
云天河点点头,安抚了几句,说回来带上老爹的灵牌马上就跟着走,看着他们急匆匆地离开。
放眼望去,家家户户大门敞开,街上全是背着行李逃难的人,还有趁火打劫的,偷东西的,抢东西的,一片混乱!
云天河看到平常热心的邻居被抢,顺手收拾几个抢东西的乞丐,还没等人家千恩万谢完,就听到榆钱巷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
走近一看,发现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正围着豆腐西施梦娘拉拉扯扯。
梦娘的母亲倒在地上,估计是被这群人给打了。
肯定是这群平日里就垂涎梦娘美色的地痞流氓,趁乱想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云天河三拳两脚就把那几个混混打得屁滚尿流。
还没等梦娘道谢,巷口突然涌进一群人,来势汹汹!
“云天河在这里!”为首的楚中天指着云天河大喊一声。
云天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慕容雪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凌人地走了进来,手中马鞭一挥,冷冷道:“绑了,带走!”
“是!”
一群镇狱司同僚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云天河给绑了。
云天河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轻举妄动,只能任由他们把自己扛走了。
慕容雪绑了云天河,冷冷地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梦娘,冷哼一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梦娘脸上的楚楚可怜瞬间消失,柔弱之态不见,神色有些古怪。
“圣女,这女人,怕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想抢咱家老爷呢!”
先前被一脚踹飞,奄奄一息的老妇,此刻竟毫发无损地站在梦娘身旁,语气恭敬。
梦娘掩唇轻笑,眉眼间尽是风情万种,“我家老爷可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人物,岂是这种庸脂俗粉可以觊觎的?”
“圣女说得对。”老妇在一旁点头。
两人正说着,就见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进巷子,一个个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直奔这边走来。
梦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烦死了,这些讨厌的苍蝇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嘴上抱怨着,脸上却装出一副害怕,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
老妇人则在一旁配合着她的表演。
云天河被一路扛进了天牢二层,正想问问慕容雪把自己抓来干嘛,结果那女人把他扔下就走了,搞得他一头雾水。
“搞什么鬼?”云天河忍不住问身边的楚中天。
“还能干嘛,慕容大人心疼你呗,怕你在外面乱跑被大水冲走,小命不保,这不,满城找你,把你抓回来了。”楚中天笑着说。
云天河有些无奈,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在城里会死,在天牢里就能活?”他皱眉问道。
“不然呢?”
楚中天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现在整个炎京城,只有哪两个地方最安全吗?”
“哪两个?”
“大炎皇宫和咱们这镇狱司天牢!”
“我听唐校尉说,皇宫有龙气护着,再大的水也淹不到那里去。至于咱们这天牢嘛……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肯定安全。”
“你没看见这牢房都快住满了吗?现在是四品官以上住皇宫,四品以下的托关系住天牢!各有各的避难的地方。”
“我现在才发现,在镇狱司当差好啊,每个更目都能带三个人进来。我把我爹娘都接进来了,还有一个位置,至少能卖五千两银子!”
楚中天得意洋洋地说,仿佛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招手。
云天河的眉头却越皱越紧,“那城里的百姓呢?那么多人怎么办?”
楚中天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谁知道呢,或许……或许……”
他叹了口气,“或许到最后,谁也顾不上谁了……”
云天河放出神识,看到整个皇宫被一层流光溢彩的光膜笼罩,宫殿上方隐约可见一条紫金巨龙盘旋。
养心殿已经空了,皇帝带着那些天人境、洞虚境、神游境的大能,站在炎京城最高的登天楼上,俯视着混乱的京城和远处汹涌而来的巨浪。
云天河沉默了,随后,放声大笑。
“好!好一个大炎!好一个皇帝!”
“保住满朝的贪官污吏,就能保住大炎的栋梁基石?那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死了一座城怕什么?大炎有的是城!十座,百座,千座,万座!人命算什么?皇上一句话,便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不出七天,新的炎京城就能拔地而起,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谁还记得那些枉死的冤魂?!”
“好一个百世不遇的明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天河听着登天楼上大炎权势最高几人的谈话,他觉得自己有些傻了。
居然相信着狗皇帝能想出应对之策,一直等到现在,原来对策就是无视京城百姓性命,皇宫内一分力都不出,有够好笑的。
周围人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楚中天一把捂住他的嘴,脸都吓白了,“云大爷啊,这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这时,不远处一个牢房里,一个肥头大耳的锦衣胖子,颐指气使地呵斥道:“小小司吏,竟敢妄议朝政,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
“计大人息怒!息怒!”
楚中天连忙松开云天河,点头哈腰地赔罪,“计大人,您听错了,我兄弟他读书少,不会说话,他是在夸圣上英明神武呢!”
“哼!”
那华服胖子一甩袖子,斜着眼问道:“这就想打发我?连杯好茶都没有吗?”
“大人恕罪,狱中简陋,只有银叶茶……”
“那就再上些点心!”
“是是是,大人您稍等……”
云天河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些人满为患的牢房,看着狱卒像店小二一样点头哈腰地伺候着那些满身罪恶的“老爷”。
原本一人一间的牢房,现在挤满了人,甚至有犯人都懒得审了,被随意砍杀丢在甬道,只为给这些“贵客”腾地方。
“满牢的绫罗绸缎,满牢的豺狼虎豹!这天牢,现在倒是名副其实了!”
云天河不再看这些人,一步步走向丁字号其中一牢房。
见到那水部侍郎曹淮安,正和一群犯人挤在一起,缩在牢房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