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装境界能装得靠谱点么?
正检查的和尚一愣,起身很淡定地向小苇合掌念佛:“女施主教训的是。”
这声音,分明是中气十足的那个和尚发出的。
小苇暗骂:这家伙竟然懂医术,气场也如此强悍,分明是个练家子,看样子颇有来头。
可小苇大妈是什么人,岂会怯场,大言不惭地说:“用五块钱来界定功德,功德是用钱多少来衡量的么?说好的众生平等呢?还特么有脸称出家人,玷污佛门清誉,就该往死里打。”
练家子和尚再次念佛:“女施主所言极是。我会禀告方丈,让寺庙撤去此规,并将这三名弟子驱离。”
小苇问:“那叫你们方丈赶紧出来,把话说开,赔偿我们的医药费,营养费,惊吓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们还要下山吃午饭呢。”
练家子念佛:“方丈正在后面抚琴,完事了就会出来处理。”
小苇差点骂出口,桂秀小声说:“好像真的在弹华夏文明哎。”
刚才没在意,仔细一听,后面真有古筝音传出。
桂秀自小跟以乐师学弹古筝,即便乐感不强,缺少音乐细菌,但长年累月耳濡目染,加上遇到小苇,各种曲子不断,自是对古筝特别敏感。
小苇心里骂得更狠:现在的和尚就已经开始唱红歌了么?
难怪这些和尚以利取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特么算哪门子事儿。
小苇气得开骂:“他一个老秃驴躲在后面装13,我们这么多人就该等着么?”
练家子只念佛不回答。
小苇继续骂:“谈的什么狗屁玩意,就这种噪音也敢出来污染山林,这不纯粹就是丢人现眼么?”
练家子口诵佛号不理。
小苇一跺脚:“走。会会那老秃驴去。”
练家子身形一转,拦在门口,又是一句佛号。
小苇眼一瞪:“他随便弹我的曲子,得到我同意吗?”
练家子一愣:“这曲子是你的?”
小苇冷笑:“难不成是你的?”
冯主任赶紧过来赔笑:“这曲中华文明确实是我们从这姑娘手里买来的。”
练家子又念佛:“失敬失敬,里面请。”
最后面有个草盖凉亭,一个老和尚真的在对着曲谱弹奏,一眼都不看涌到前面的十几个人,依旧平心静气地弹着。
练家子果然有点功夫,看不出奔跑,却一阵风似的飘到老和尚身边,耳语了几句。
老和尚也是愣住,看看小苇一群人,又和练家子小声交谈了几句,才点点头。
小苇等得不耐烦:“好好的和尚,不弹渔舟唱晚云水禅心,弹什么狗屁文明,装境界装清高也得装得靠谱点嘛。”
老和尚修为挺高:“老僧初学,还请女施主不吝赐教。”
小苇暗骂:不就是装13嘛。谁怕谁啊,本姑娘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装13 的最高境界:“就你这种垃圾资质,也配我教。来。桂秀徒儿,去给老和尚露一手。”
桂秀这首,早已滚瓜烂熟,带上指套,闭着眼睛都能弹。
一曲弹完,老和尚还挺礼貌:“老僧受教了。”
小苇继续装13:“这曲子不适合出家人弹。徒弟再弹首声声慢,给老和尚长长见识。”
这次桂秀边弹边唱。
时幼和银铃两个小姑娘不太懂厉害,居然小声跟着哼唱起来。
一曲终了,老和尚深施一礼:“老僧不知高人驾临,得罪了。”
小苇哼了一声,把谱摆得十足:“行了。打伤我们这么多人,快说怎么处理吧?”
老和尚道:“还请女施主指点迷津。”
小苇煞有介事地分析:“论理,我们应该打回去。但现在是新社会,打人犯法。我们俗人不计和尚过,赔点钱让我们走人吧。”
有个被打的和尚跟着,刚装13诵了佛号,就被老和尚用手制止:“女施主想要多少?”
小苇反问:“我们二十多个香客呢,你们想给多少?”
老和尚想了想:“一人五块行不?”
钱秀文叫道:“不行,我脖子扭歪了,要是正不过来,老婆都讨不到。”
“我腿也肿了,不知骨头断了没有。”
“哎吆,哎吆,我的老腰啊。”
看一个个叫唤着站立不稳,老和尚依然很淡定:“那就每人赔偿十块吧。”
小苇转身问:“你们说十块行不?”
“论理是不够,既然老方丈开了口,那就行吧。”
“十块就十块吧,我们大人大量,不和出家人一般见识。”
被打的和尚在后面气得瘫倒,争辩说:“是那姑娘先动手打我的。”
众人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掉,和尚这话立即又引发众怒:“小姑娘明明是在前面劝说的,这么诬陷,谁信啊?”
“就是。挺温柔的小姑娘,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讲道理,你们讲不过就动手,还算出家人吗?”
“出家人打人家小姑娘,都把小姑娘打哭了。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们都听到了。小姑娘被打得喊救命呢。”
“别说了。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打他。”
练家子早已拦到前面:“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息怒。方丈已经发了话,就别节外生枝了。我这就去取赔偿金。”
钱秀文恨声说:“就给老和尚一个面子,都别动手。”
“佛门净地,我们听老和尚的。”
“还得数老和尚道行深,明事理。这才是出家人该有的样子。”
小苇暗暗发笑:没老和尚的允许,功德簿会限额五块么。想到几十年后的限额两百,原来所谓的佛法早在传入中土时就变了质。
山子说过,这个地方的所谓信仰,历来就是上面迷惑和鱼肉百姓的手段。
见老和尚盯着自己看,小苇一惊,担心被他看出猫腻,装着去阻挡他们闹事,避到海涛身后,却被老和尚叫住:“短头发的女施主,刚才说的云水禅心,能否请高徒抚一曲,老僧洗耳恭听。”
小苇暗骂自己装13装过头:“那些曲子我只听过一次,并未学会。另外我还听过汉宫秋月,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广陵散等等好多,可惜只听过一次,都没记住。”
老和尚叹息:“这些曲子早已失传。不知女施主在何处听得?”
小苇泰然自若地回答:“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