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聪明人讲究心照不宣
自古正直行不动,唯有圆滑最实用。
看绿珠着急,小苇想了想说:“你去给你爸打电话,以碧玉的荣誉应该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然后让他全家申请下放。不要去海城乡下,直接去西县。”
绿珠点头:“这样也好,你赶紧去找冒同贤帮忙安排。”
小苇暗道:冒同贤那家伙又移情别恋了,还找他个屁。何况,冒同贤本身成分不好,如履薄冰,再和右倾沾上,那还得了。
“这事我会安排,你别管。”
小苇先找到桂秀,吩咐了几句才跑回家,碧玉已经收拾好东西,正抹着眼泪准备去车站。
小苇笑骂:“急啥子。你回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碧玉哭道:“你的话,我走的时候吩咐得好好的,可爸就是倔强。”
小苇安慰道:“性格如此,又改不掉。”
碧玉担心:“就怕爸真的做了什么错事,那就不好办了。”
小苇宽慰道:“就你爸那种直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做啥龌龊事,绝对是因为得罪了人,被故意诬陷的。”
据小苇所知,这段时间被打倒判刑的所谓右倾分子,后来都被平反,无一例外。
个把小时后,绿珠回来报告:“我爸正在周旋,应该没问题。”
然后桂秀也赶回,说车子她爸已经安排好,明天一早出发:“两百多里,需要两个司机,后面最多只能挤三个人。”
绿珠主动留下来:“我回去也没啥用,小苇和桂秀姐辛苦一下。”
小苇想了想,又骑车去附近的邮电局,等了半个小时,才和海涛父亲通话,开门见山说海城有个干部一家要下放农村,能不能在城南钱秀文那边安排个地方住下来。
海涛父亲说现在下乡的干部很多,可以直接落实户口,参加集体劳动。没房子先借住在邻居家里,等造好房子再搬进去。
有了这个承诺,小苇总算放了心。
海涛父亲并未问干部和小苇什么关系,这让小苇很满意。
聪明人之间的合作,讲究的就是心照不宣。
这时候只有坑洼不平的石子路,路上大石头凸起,大都还是战争期间修的。
两百多里,足足开了四个多小时。
到碧玉家已经中午,她母亲正哭得不行。小苇看看,不再浪费时间,让一个司机先下车休息,立即去找绿珠父亲。
车子开进县委大院,很快打听到碧玉父亲被关在一个小院里写检查,同时被禁闭的还有好几个,外面有拿枪的兵站岗巡逻。
小苇板着脸,朝负责人提出要把碧玉父亲带去市里调查:“市里接到举报,说你们可能冤枉了好人。请你们配合。”
桂秀冷声附和:“他女儿是市委树立的楷模,你们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吗?”
紧接着,绿珠父亲赶了来:“我也感觉这中间可能存在误会,还是让市委调查清楚再说。”
负责人看看院子里的小车,赔笑着说好,亲自去将碧玉父亲领了出来。
临上车,小苇又冷冷地对负责人说:“里面还有几个,市委会派人下来核查,如果发现你们胡乱冤枉好人,后果会很严重。”
负责人点头哈腰表示一定重新调查核实。
为避免再生变化,小苇当即让碧玉父母收拾好简单的衣物离开:“我跟车一起走,你们和碧玉弟弟去乘公交车,可以明天早晨再走。让你哥嫂申请下放,西县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碧玉只含泪点头:“好。我保证说服哥嫂。”
家里不允许开伙食,几个人在城外一个合作社食堂停下。
吃饭不要钱的美好时代,到哪儿都有得吃,而且可以放心大胆地吃。
看到他们开的小车,食堂里的人还特地打了一碗红烧肉。
小苇没直接回市里,在去鱼塘的路边下了车,塞给司机每人二十块。
即便他们拿的是公家工资,但毕竟是假公济私。小苇可不是不懂江湖规矩的人。
两个司机乐得眉开眼笑,表示下次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把碧玉父母安排到她的东篱小院,自己也是第二天早上才回。
桂秀和碧玉姐弟中饭时赶到,然后一起去乡下。
三个姑娘看到小苇的房子一齐惊得目瞪口呆。
桂秀差点气哭:“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很多。”
“知道我现在最想干啥么?”
“打轻点。重了要出水。”
绿珠叹道:“难怪小苇老家的人都说小苇遇到过神仙,我现在想不信都不行了。无端变出这么大一幢小院出来,这特么是人做得出来的么。”
小苇同样哭笑不得:“本来是留着我偷情用的。要不是遇上碧玉这事,怎么可能让你们知道。”
桂秀哭道:“我们已经不能再做朋友了。昨晚我想了一夜,都没想好怎么安排碧玉一家合适。上午和碧玉还在犯愁呢。”
绿珠大笑:“大不了我和碧玉住学校呗,有啥好愁的。”
桂秀骂:“你懂个屁。吃饭怎么办?在家里烧会被举报的。要是被人查出来,碧玉爸会更加被动。这里怎么弄都行,没人管得着。”
小苇摇头:“这里临时避难可以,不是长久之计。”
桂秀奇怪:“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官方我搞不定。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在我房子边上再建一幢,常住下来。”
桂秀又差点气哭:“你对我就一点信心都没有么?”
小苇说:“只要能把碧玉一家户口落到这里,我这里你可以任选一间留着作骚。”
下放农村可以,市郊本就拥挤,落户很难。
还别说,桂秀父亲还算有点本事,只用了三天时间,真就办成了此事。
拿到了允许落户的证明,接下来就是盖房子。
碧玉父母坚持要和小苇住一起,房子也想建得和小苇一样,村长表示理解并支持:“那就和小苇一个价,全部弄好,七百块。”
听到价钱,碧玉父母变了脸色,尴尬地表示他们没这么多钱。
桂秀看看小苇,小苇苦笑摇头,她手里只剩两三百,以后赚钱的机会微乎其微,得留着用在刀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