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这或许就是希望吧
众人大吃一惊,一半人已经瑟瑟发抖。
桂秀和绿珠跟着小苇打过架,马上出来操起棍子大叫:“这里是女生宿舍,谁敢进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绿珠也叫:“我们这里可没粮,敢进来就打死。”
几个男生早已操起铁锹等武器拦到面前,因为桂秀的提醒,都忍住不开口。
外面有人叫:“姑娘,我们实在饿得没办法,有粮就分点给我们吧。”
“这里有烟囱,铁定有粮,再不开门,我们就撞开。”
“对。我们只要粮,不伤人。”
许多人开始撞门,眼看门被撞得摇摇欲坠,情况已经万分危急。
院子里陡然一声枪响,跟着小苇一声断喝:“谁敢进来,以侮辱妇女罪论处,格杀勿论。”
外面的人这才禁住,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
顿了几秒,远处又有很多人呼叫。
外面有人说:“好像是部队来了,大家赶紧走。”
跟着呼啦啦一阵脚步声远去。
桂秀转过身,看看小苇手里冒烟的手枪,哭道:“你特么竟然真的有枪。”
小苇用袖子擦着眼睛,哭得更大声:“我都说了有,你们都不相信我,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呜,你们都不相信我,呜呜呜,先让我哭一会,我哭一会就好了。”
不知道的,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早已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
绿珠在小苇屁股上连抽两下:“滚一边哭去,别影响到我的好心情。”
小苇蹦跳着,走到门口,将院门大开,边哭边大声叫:“粮食都被抢走了啊,都怪你们没保护好,没得吃了啊,我不活了啊。”
这下立即提醒了众人,桂秀哭得更大声:“呜呜呜——没粮吃了啊,你们这些怕死鬼,吃什么干饭的啊——”
绿珠不甘落后,哭得比唱的还好听。
等养殖场的人听到声音聚拢过来,院子里到处瘫坐着哭泣的女人,那叫一个柔肠寸断,梨花带雨。
男人们则坐在边上唉声叹气,面如死灰,怎么问都不理会。
很快有主任过来安慰,说已经打电话报告给了市委,很快就会运粮过来,保证让大家饿不着。
直到晚饭时候,由士兵带枪押着,用拖拉机送了三百斤左右的玉米过来。
场长叹息说:“大家尽量节约点,每天不能超过半斤。多坚持几天,很快就有了。”
都知道是扯淡,但能有什么办法。
好在还有几十头牛马和几十头种猪,一些没逮到的鸡鸭,几十只种羊,池塘里也有各种鱼虾螃蟹,养珍珠的河蚌等。
足够一百多号人撑一阵子。
下来几天,养殖场里全体员工开始修复篱笆,捆上带刺的铁丝,挖陷阱,壕沟。尽可能采取各种防盗措施。
饶是这样,每晚都有贼人中招哀嚎,不少还带着外地口音。
篱笆外面开始出现尸体,开始还上报,后来便直接就地掩埋。
没经历过的,不会了解。损失的人口里,绝大部分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真正饿到极度,反而吃不下东西。
既然人口消失不是因为饥饿,在某种立场观点上,这样的情况最多算自然灾害。
新时代,粮食产量突破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怎么可能发生饥荒。
进入腊月,碧玉带三个男同学过来报告说,去乡下的公车经常被拦截,已经停运。绝大部分学生都滞留在校。
小苇的印象中,底层官方,维稳成了第一要素,其他大都已停摆,连广播线和电话线都遭到破坏。
稍微思考了一下,小苇还是将藏肉的事告诉了碧玉,吩咐她一定要细水长流,不是实在饿得不行的,绝不接济,且让信得过的男生去做。
“撑到明年夏收,起码得留四五坛子。因为我不知道夏收过后,情况会不会好点。”
碧玉身子挺直:“你放心,我保证做好。”
另一个信息颇让小苇难受:帮小苇看门的老爷子,责怪儿子不该上缴那么多公粮,吵了一架后,回家上了吊。
不得不说,经过几千年的熏陶,总有些可贵的东西铭刻在骨髓里,难以湮没,总有铁一般的脊梁,不会被压垮。
或许这就是希望吧。
碧玉走后,看小苇一脸的落寞,桂秀问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小苇摇头:“没有人值得我担心,我也不需要别人为我担心。”
“你特么又欠抽了。”
“那就抽呗。”
看一屋子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小苇茫然地问:“你们都咋了?至于这么绝望么?”
冒同贤强作欢颜:“我们没事,只担心你会绝望。”
小苇笑道:“我从未有过希望,哪来的绝望。活着,只为了想看这辈子有多倒霉而已。”
绿珠大笑:“知道你的口头禅,人生如果没有梦想,那和无忧无虑有什么区别。”
桂秀一本正经地附和:“你们随便说,反正我左耳进右耳出。”
组长哭笑不得:“再正经的事,到你们嘴里,都没好事。”
小苇赞许地点点头:“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能怪别人就尽量别怪自己。”
廿四夜这天,养殖场一头牛突然死了,据说是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养牛人自然而然被批评了一通,勒令做一份检查,好向上级交差。
组里人开开心心分了肉回来,小苇还在秋千架上摇头晃脑拉二胡,桂秀气道:“你真没去看啊?”
小苇满脸的不屑:“死牛又不会流眼泪,有啥好看的。”
绿珠说:“我看见边上的牛都在掉泪呢。”
小苇断言:“证明养的都是笨牛。”
义杰苦笑:“和她说不到一起,我们收拾肉去。”
小苇冷哼:“你们不回家过年吗?就不能把肉省给我们多吃两天吗?”
绿珠帮腔:“是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桂秀眼一瞪:“想得美。听说明天还要杀猪呢,我们得把你的份子吃光再走。”
绿珠学着小苇的口气:“这哥们没法做了。友尽。”
忽闻六畜组那边人声鼎沸,好像有人打了起来,刚回转的一群又跑了过去。
看小苇依旧不为所动,冒同贤气道:“你就一点不感觉无聊吗?”
小苇拉着二胡,眼睛都懒得睁开:“你不用惊慌失色,我知道我魅力四射,毕竟我是女娲的得意之作。”
冷了几秒,冒同贤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