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她就不是个正常人
桂秀走后,隔了一天,去药厂的同学送来了几大箱日常用品,有香皂,牙膏,清凉油,花露水。
还有小苇提供了大致配方,经懂中医的石明松细化,搞出来的藿香正气水。
哦。小苇叫作防暑水,据说早晨喝一口,能预防中暑。
养殖场除了农校组,每个人都有份。
农校组自然不甘心,去和场长理论。
场长鄙夷地回:“小苇私人的捐赠,她不给你们,我能有啥办法。有意见,可以向上级举报。”
第二天又有人送来了几大箱物事,有毛巾,布鞋,布拖鞋,手套袜子等,每样每人两双,就是没有农校组的份,一打听,依旧是小苇的私人捐赠。
农校组已经开始愤怒了:“她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好东西,肯定走了歪门邪道。”
“对。私人哪有那么多钱和计划票,其中必定有人贪污。”
“这事必须汇报上级,调查清楚。”
“绝对是犯罪团伙作的案。”
场长的态度依然友好:“欢迎举报,欢迎报案。”
没想到,第三天,更雷人的事出现了。碧玉带十几个同学拉来几百套工作服,一色大裤衩,高领短袖寸衫,质量和样式堪比市委干部。
一样的每人两套,什么尺码都有。
还是没有农校组的份。
农校组已经出离愤怒了:“这种计划物资,私人凭什么搞到这么多?”
“这是明目张胆的犯罪行为。”
“完全够得上枪毙。”
其他组的人忍不住骂:“你们不是喜欢举报吗?还特么在这发啥牢骚,赶紧去啊。”
“就是。快去公安局报案,让警察来抓人。”
“滚一边去,别影响我试衣服。”
“什么玩意。事情做不好,意见还挺多。”
拿到毕业证后,碧玉成了校办服装厂的主管。
文艳带三四个同学进了宣传部。
这一届比较特殊,学校连个欢送会都没开,更没什么毕业典礼,甚至连合照都少见。
听说桂秀已经去了市农业部,碧玉大笑:“你丫的,现在成孤家寡人了。”
小苇气道:“黄鼠狼看鸡,你们都想攀高枝,我能有啥办法。”
碧玉笑骂:“你天天摆烂,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苦,带人加班加点赶,累惨了。”
“不要搞错。钱秀文从京都带回那么多好吃的,我可是连味都没闻到,这点苦算什么。”
“早知道我就不吃了。这罪受的。”
小苇脸一板:“说正经的,那家伙送的布还剩多少?”
“还够做三五百套夏装吧。”
“那就卖一部分做工钱。其他的,做好了送给困难学生吧。”
“已经在做了。”
作为近代纺织第一城,布料供应面之广,真正的无与伦比,停工意味着什么,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
小苇没让二流子失望,二流子更没让小苇失望。
没等农校组举报,市委的表扬信和锦旗已经送到养殖场。
表彰养殖场全体员工,宁可自己挨饿,也要把几千斤肉省下来支持纺织事业,有力保障了全国各地布料供给,号召全市各单位,学习此等英雄壮举。
养殖试验场组长以上干部,官升一级,所有员工的工资晋升一级。
怎么会是几千斤,不就只有一千多斤么?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特色,懂?
或者,二流子不可能只有小苇一个兄弟,记岔了也很正常。
看到贴在公告栏里的表彰文件,钱秀文气得大骂:“就知道阴阳头从不干人事,故意把我支走,搞这一出,有意思吗?”
石明松冷哼:“说得好像你干过人事似的,重色轻友的玩意,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
义杰一巴掌呼在钱秀文屁股上:“跟这种眼里只有老婆的人渣废什么话,打走得了。”
钱秀文跳开,指着义杰大笑:“还好意思说我,你老婆都混到农业部去了,你还窝在这犄角旮旯,还活啥劲啊,赶紧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农校组的差点气吐血,毕竟有官方关系,很快到处打听到小苇的底细,汇总的信息却乱得离谱。说小苇是捐了很多钱物,但她的钱物来路都不正当。其他就是六亲不认,蛮不讲理,心狠手辣,喜怒无常,胆大妄为,睚眦必报。帮了不少人,也祸害了不少人。有时很聪明,有时蠢到家。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不求上进,思想也有很大问题。
有点小才,但绝不出色,喜欢狐假虎威的唬人。
说她好的很多,说她坏的也不少,不予置评讳莫如深的占绝大部分。
反正一句话,她就不是个正常人。
甚至和她交往的哪些,都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好几个人因她而死伤,她却总能置身事外。
正常人都不会去招惹她,她就是个瘟神般的存在,和她作对的,下场都不咋地,弄不好就会送命。
农校组彻底没了脾气,商议过后,决定放下身段,主动示好,各种赔礼道歉求指教。
组长充分肯定了他们做出的成绩:“石明松和义杰都是农校毕业的,我们可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养殖场又出现了团结一致,人人争先,努力工作的喜人场面。
不用说,石明松和义杰再次带人外出,寻访传说中的野生水稻。
去年带回的种子已经长起来,但小苇难以确定是不是真的野生稻,得等抽穗后分出雌雄,才能搞授粉杂交。
这事并不复杂,早就教给了组里所有人,随时观察记录。
其他的农作物,则更加简单,开花后,分清公母,及时人工授粉就行。
再高级的配植,小苇一无所知,能做的,仅此而已。
山子说:培植再多的优良品种,产量再高,和能否吃饱肚子,彻底脱离温饱线,关系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完全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一次饥荒,是因为粮食不足造成的。
说人类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在于协作,在于互动有无。阻断互动的渠道,早晚死路一条。
因此,小苇很清楚,搞各种试验,纯粹就是装13,获取些供享乐和保平安的资本,对所谓的进步,没任何卵用。
为天下苦寒人士俱欢颜,那只是骗人的鬼话。
她能玩的,还都是别人玩剩下的。
小苇恼恨自己懂得太少,能力太小,没有掌握一样能在这个时期遥遥领先的技术。
唉。除了躺平摆烂,实在做不了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