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北之地,一处街口。
陈怡、田静、张楚等学子,被镇守路口的戍卫军士拦下。
“尔等不可前行,前方已是战区,危机四伏,速速退去为妙!”
陈怡朗声道:“何故阻我等,我辈欲前往前线慰劳。”
“欲往何处?”
“直指敌寇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何言戏言,那司令部已被贼寇重重围困,我等尚且无法靠近,尔等又如何能行,遇敌寇便是绝境。”
“勿扰军心,速速离去。”
陈怡闻此,面色愈发凝重,急切问道:“这位将军,敢问可知周文此刻是否在敌寇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周文?未曾耳闻。”一兵士面露疑惑。
此时一旁兵士接口道:“周文即是周卫国,此名乃表保家卫国之志,尔等竟不知?”
“正是,周文公子投身战场,改名周卫国,你们竟不知此事。”
陈怡忙问:“周文确是周卫国,那他此刻是否在敌军司令部?”
“不错,周队长正率人与敌寇在司令部激战,如今已被敌寇包围。”
“周队长英勇非常,岂是等闲之辈,你们认识周队长?”
陈怡忙道:“我们是他的同窗,求你放我们过去,我们要找周卫国。”
“休要戏言,即便放你们过去,也无法抵达司令部,莫添乱,速速离去。”
“正是,我等亦欲随周队长一同杀敌,然上峰有令,禁入虹口之地。”
“我等亦无可奈何,勿再为难我等戍卫之人。”
陈怡闻言,急得泪水盈眶,张楚劝道:“陈怡,我说过,我们过不去。罢了,或许过两日,周文他们会回来。”
“回来?”
陈怡绝望道:“你刚才也听见了,你觉得他们还能回来吗?”
陈怡悲痛万分,泪水如泉涌出。
“不!我一定要去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你疯了,现在根本无法过去。”张楚连忙劝阻。
此时,人群中挤出一人,笑道:“姑娘,你真想去司令部?”
张楚瞥了那人一眼,见其相貌猥琐,不似善类,冷声道:“与你何干?”
那人未理张楚,笑眯眯道:“小姑娘,你若真想去,我倒有办法。”
“你真能带我去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恰好我有一兄弟被困在那里,我正欲前去探望。”那人笑道。
“大哥,那你带我一起去吧!”陈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
“可行!不过此刻不可!待至夜晚,方能悄然前往。”
那人点头道:“你若真想去,今夜子时,到道鹰租界西区的欧罗巴咖啡馆寻我,我会在那里等候。”
言罢,那人转身离去。
张楚急道:“陈怡,你不可轻信此人,他看起来就不像好人,恐有不轨之心,你千万不可去。”
陈怡却坚定道:“不,或许他真有办法,不试怎能知晓,我一定要找到周文。”
……
北平萧府。
萧剑如坐于厅堂阅报,神色颇为复杂。
此时,萧雅自楼上走下。
萧剑如抬眸一望,问道:“你要出门?”
萧雅点头道:“嗯!敌寇侵沪,我等同学正筹办募捐,以助戍卫军士。”
“哦。”
萧剑如放下报纸,道:“不急一时,你先看看这份报。”
萧雅走过去,萧剑如指着报纸道:“就是这篇报道!”
“嗯。”
萧雅接过报纸,仔细阅读。
“这周卫国真是位大英雄。”
萧剑如笑道:“确是少年英杰,虎父无犬子!你知道这周卫国是谁吗?”
“是谁?”萧雅连忙问道。
“他便是你周继先伯父之子周文,一二八事变后,为明志,改名为周卫国。”
“啊?”萧雅惊讶出声。
萧剑如续道:“报上都有记载,就在后面,不信你自个儿瞧瞧。”
萧雅连忙继续阅读,下方果然有关于周卫国身世的报道,连其父周继先之名也赫然在列。
看来不会有错。
“爹,报纸上说,周卫国他们被敌寇围困在倭国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嗯,确有此事。此番他们恐怕麻烦不小。报上还说,敌寇已调集重兵,连连发动攻势,誓要取周卫国首级。”
“这……”
萧雅低头,满面忧虑,犹豫片刻道:“爹,我要去上海!”
“如今上海战事正酣,你去上海做什么?”
“我要去找周卫国。”
“前线战况激烈,即便你到了上海,也不一定能见到他,况且周卫国如今处境,九死一生啊!”
萧雅低头咬唇,坚定道:“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去找他。我是他的未婚妻。”
“若他能安然归来,自然最好。”
“若不幸战死沙场,我也要为他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以尽人情之道。”
萧剑如凝视女儿,严肃问道:“小雅,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好!不愧是我萧剑如的女儿。”
萧剑如满意点头,转而吩咐:“管家,速去订购车票,我和夫人小姐一同前往上海。”
“是,老爷!”
“但愿还来得及。”萧雅暗自祈愿。
海陆师府邸,方圆百丈,炮火纷飞,唯独鹰租界一侧安然无恙。
烽烟四起,烈焰熊熊,不少建筑已被战火吞噬,化为废墟。唯有那坚不可摧的海陆师府,依旧矗立于硝烟之中。
府邸的墙体,弹痕斑驳,既有枪弹穿过的痕迹,亦有炮弹炸出的窟窿。然而,倭寇忌惮误伤鹰租界,不敢动用巨炮,只能依赖迫击炮与步兵炮轰击。这些轻炮威力有限,难以撼动府邸根基。
墙体上的洞口,竟成了华夏勇士向外射击的孔隙,倭寇此举,实乃自食其果。
炮火终歇,盐泽幸一怒火中烧,抽出腰间指挥刀,高声咆哮:“全线进击,全歼支那人,夺回师府!”
“杀呀!”随着盐泽幸一的号令,坦克掩护下,倭寇再度对师府发起猛烈攻击。
炮声甫停,周卫国率众战士冲出府邸,奔向狼藉的街垒工事。“兄弟们!准备战斗,与倭寇决一死战!”“与倭寇决一死战!”战士们士气高昂,齐声呐喊。
“嗒嗒嗒!”对面传来密集的枪声,炽热的火舌疾速飞来。周卫国藏于街垒,窥探敌情。硝烟弥漫中,他看见一辆坦克边扫射边冲来,笨拙的身躯摇摆不定。坦克之后,紧随大批全副武装的倭兵。
周卫国咬牙喝令:“反坦克炮,快将反坦克炮推上前!”“遵命!”数名战士迅速推来一门反坦克炮。“瞄准倭寇坦克,给我狠狠轰!”“轰!”炮声隆隆,炮弹划破长空,直扑倭寇坦克。“轰!”剧烈爆炸声起,倭寇的豆丁坦克瞬间化为燃烧的废铁。“好样的!”周卫国振奋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