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略有可惜地看向昏迷的男人,长得还挺好。
细嫩柔软的双手却在瞬间转为鳞爪,探向男人的眉心。
男人的额间霎时鲜血淋漓,隐露森森血骨。小酒继续向他脑内抓去,准备像玩泥巴般将它捣成个血糊糊。
叶昭瑜(宵练)站在一旁,先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下一秒就脸色大变:“小酒。”
小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额间射出的一束金光击飞,摔在地上,面色惨白,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紫色的晶液,双腿顷刻间化成黑色的蟒尾。
叶昭瑜(宵练)飞身跃至身旁,弯腰与她额心相触,片刻,面色凝重地抬起头,转身眼神阴沉地看着男人,心中遏制不住的杀意弥漫。
小酒仍在吐血,圆睁着天真烂漫的眼睛看着叶昭瑜,一个字都说不出。
“可恶。”叶昭瑜(宵练)低骂一声,俯身将小酒抱起,晶紫的双眸流转,在眼中形成漩涡,昂头向上,一声震响,巨大的黑蟒冲天而起,飞向云空。
流萤森林重新恢复宁静,昏迷的男人额间的伤口缓缓地自我愈合。
半晌后,中空落下一截粗壮巨长的黑尾,将男人卷起,带向云空。
叶昭瑜(宵练)抱着小酒回到螭湖,族中长老提前得了信,早早地来到水晶殿中。
身披紫裟,灰眸银发的老者持着蟒拐指向小酒额心,白色柔和的光辉将她罩住。过了许久,小酒圆睁的眼睛终于闭合,呼吸也逐渐平缓。
老者放下蟒拐,转向叶昭瑜,神情严肃,语音低沉:“殿下,小酒殿下怎会伤了真源?”
叶昭瑜(宵练)已经平静了下来:“是我不够谨慎。”
老者摇了摇头:“还有三日就是觉脉日了,真源一伤——”
叶昭瑜(宵练)眼睛也沉了下来:“哪怕小酒的真源在觉脉日那天不能复原,我也会去请求神君允许小酒前往真境修炼。”
老者灰色的眼睛亮了一下:“若是小酒殿下也能在真境潜修,对我们紫矖一族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顿了顿,还是迟疑开口道:“原先的打算是在小酒殿下觉醒血脉后,再去祈求神君。如今小殿下真源受伤,血脉觉醒若是受影响,即便您在神君身旁侍奉多年,也只怕有个万一。”
“那个人族身上的神物可以助小酒一力。”
老者愣了愣:“什么神物?”
叶昭瑜(宵练)眸中精光一闪:“若是猜的不错,应该是神印。”
老者有些犹豫:“真神的神印都指定了神识,小殿下怕是用不了吧?”
叶昭瑜(宵练)望向水晶宫外,游鱼轻盈,藻瑚蔓生,充满魅惑的声音极轻:“无主的神印。”
老者大惊失色:“无主神印?这,这岂不是说——”
“方渊战场虽没有消息传出,近几千年来,却一直都是诸神前往战场,从未有归来,情况定然不明朗。我回来前,真境也在调备人手,想来过不了几百年,神君也要参战了。”叶昭瑜(宵练)眸色淡淡。
老者活了上万年,经多见广,此刻却不由惊愕失色:“神族在这一战中的损失怎会如此惨重?竟有真神陨落。”
叶昭瑜(宵练)喃喃道:“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老者眼中笼了层忧色:“我们紫矖一族虽是白矖神君直系后裔,族群却不过千数,血脉承继上,也只有您和小酒殿下最为纯粹。只是年岁过小,若真是大祸,族群只怕难以保存。”
叶昭瑜(宵练)沉默片刻道:“长老不必过于忧心,若是神族子民都无法自存,这场大祸必是天地的浩劫,绝非我等可触。”
长老叹了口气,看向叶昭瑜(宵练)道:“殿下心中有打算就好。”
说完,便拄着蟒拐消失在水晶宫中。
叶昭瑜(宵练)看着冰床上小酒的黑色的蟒尾,想起了那个人族,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她转身便要去刑牢,走至水晶宫门口,却不知为何,出手挡住了即将开启的宫门。
晶莹剔透的宫门中倒映出女子曼妙的身躯,一头黛紫的长发披散及腰,弯月细眉,眸色晶紫,眼尾上挑,妩媚美艳,见之难忘。
宵练看着宫门中的自己,柳眉蹙起,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控制着宫门。
紫矖一族偏好自然,对住府没有要求,因而大多都在螭湖底寻穴而居。
只有小酒,大概是诞生时去过一次白矖神宫,对宏伟的神宫欣慕不已,怎么都不肯住在洞穴中。
小酒与自己同源而生,宵练向来对她宠爱有加。四处寻了许久,才为她凑齐寒晶建了这水晶宫,在族中算是头一份了。
她又看了眼寒晶门中映照出的女人,按压住心中的莫名,打开宫门,向刑牢奔去。
螭湖是白矖神君特地为紫矖一族辟出的生存地,环境奇特,就连湖上的青雾都含有剧毒。其他种族的生物轻易踏入,很快便会不适,修为倒退,若是没有救治,最终会化为一滩血水。
那个人族在刑牢中呆了半个时辰,就算化不成血水,也必然仿佛身在炼狱,备受煎熬折磨。
刑牢中,黑色的锁链捆绑住男人的四肢,冲地而起的链条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住腰腹,他被吊在半空中,丝毫不能动弹。
原先白皙的皮肤如同覆着一层灼火,通红得仿佛经脉的鲜血要撑破血管。整个人身上笼着青黑色的雾气,不断腐蚀着他的肉身。若非额间的神印护佑,不消片刻,便要化身血水了。
叶昭瑜(宵练)解开锁链,男人摔在湖底,脸上满是血污,已看不出原样。
她哼出一声笑,心情终于舒畅。
对候在一旁的侍卫抬了抬眉:“给他喂些药。”
男人吃了丹药,身上的青黑之气逐渐散去,被腐蚀的皮肤也褪去鲜红,呈现焦黑,终于悠悠转醒。
躺在地上,看到远处坐在扶椅上的叶昭瑜,微微一怔,还没说出话,便被四处而来的锁链缠住,重新吊在了半空。
男人低低咳了许久,终于开口,嗓音沙哑:“阁下所谓何事?”
叶昭瑜(宵练)笑了一下,红唇微启,音调婉转:“要借你身上一物。”
男人抬起头,黑色的眸中无喜无怒,淡漠地看向叶昭瑜:“何物?”
“神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