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娇反问:“白先生怎么知道医生刚走?”
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在找人监视她的事实。
好在,他更关注的是她跟沈颜之间的关系,对她的私人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见白言川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那睿智的脑瓜子肯定在想着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黎娇适时将他想出来的理由打断:“这里佣人那么多,看到了跟你随口一说很正常,我也就随口说说,白先生不用理我。”
“嗯。”白言川见她自圆其说了,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离开了她的房间。
自从那日她说破沈颜假失忆后,她就再没见到过沈颜。
黎娇打开笔记本,处理着言鼎其他项目的工作。
医生给她把了把脉,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功无过,只能说现在是维稳状态。”
“我这几天乖乖在房间里休息,一日三餐也认真的吃了。”
林清桉啄米式的疯狂点头,然后看了看黎娇面前的笔记本:“是不是黎小姐这几天工作时间太长,太劳累了?”
说着,他就要把她面前的笔记本收走,被她拦下:“我天天躺在床上也没事,就让我工作一会吧。”
“这……”林清桉适时的住了嘴,他想说这话沈颜以前住院时也这么说,但现在,沈颜这个名字是他们的禁忌。
医生也把医药箱收好:“我给夫人开的营养液坚持喝,但喝太多不是好事,夫人还是要调节好心情。”
“为什么?”林清桉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想追问,却只看见医生关门的背影。
“夫人你最近不是每天早睡早起,没什么情绪波动了吗?”
黎娇点点头,把笔记本关上:“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好。”
直到林清桉顺手关了灯,把门关上,黎娇才躺进柔软的被窝里。
“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也一定会,一定会摆脱这梦魇的……”
夜晚,春风习习,月明星稀。
黎娇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她的梦黑沉沉一片,只有一处透着光,可四周都是漫天浓雾,让她既能看见光影,又走不出那片黑暗。
她害怕的朝着光影跑去,似乎跑了一天一夜,筋疲力尽就要晕厥之时,她眼前的浓雾终于散去。
黎娇露出终于逃脱黑暗囚禁的微笑,下一秒她就出现在波涛汹涌摇晃的船上,刚刚的太阳顷刻间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她看见沈颜被人从船上扔进了海里,还没来得及呼救,一个人染着鲜血跌进了她的怀里,她双眼惊恐的看着沈老夫人,胸口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黎娇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濡湿的泪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即使过去这么久,每天的梦魇都会让她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黎娇抿着唇,下意识想遥望窗外缓缓心情,突然,就看到一个矫健的黑影轻推开她微开的窗口跳了进来。
吓得黎娇差点惊呼出声,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等他落地,那完美的线条轮廓,黎娇一眼就看出了是沈颜。
沈颜刚落地,就与捂着嘴吓到了的黎娇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息。
黎娇率先放下被吓到的双手,转过身背对着沈颜所在的窗口,阖上双眼继续侧睡。
只留下沈颜一个人不自然的站在原地,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半晌,他迈开步伐,朝着黎娇的床走了过去,在她床边轻轻坐下,双手将她放在外面的小手包裹了起来。
黎娇感觉到床边塌陷,等了半晌,除了他双手将她的手握住,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突然,她又感觉沈颜松开了一只手,抽了一张纸巾出来,轻柔的擦拭着黎娇脸上的泪痕。
擦拭完后,他掰开黎娇的小手,与她十指紧扣。
如此反常的行为加上一个字也不说,堵的黎娇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只好挣扎着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顺便睁开眼瞪了他一眼。
她都醒了,他还要假装她没醒在这里偷偷的看她吗!
沈颜一眼就看到了黎娇内心的潜台词,微微抓紧她挣扎的手,固执的与她十指相扣,声音干哑的开口:“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我在你身边陪伴和守护,噩梦不敢再来打扰你。”
这是她以前在他做噩梦时说过的话。
黎娇眼神一暗,还是坚决的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
刚把手放进被窝,她就听见沈颜继续说道:“宝宝,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假装失忆,更不该说那些话,做那些事让你伤心。”
“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别排斥我,不理我。”
黎娇转身背对着他:“又像那碗面一样吗?给了我一丝希望,然后是推我入深渊。”
沈颜心抽痛:“不是。”
面对黎娇质问的目光,沈颜轻声解释着:“白言川想跟言鼎达成合作,取代白琦希上位,他想利用我牵制你,白言川很危险,我不想让你涉险,想让你离开白家,才对你说了那些口是心非的话。”
“他也在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知道我们之间有来往,他的手段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他一直找人晚上监视好黎娇的一举一动,就是担心白言川会对她下手,好在,白言川现在一心想攻下她,把言鼎吞下。
沈颜解释的这些,在黎娇前几天确定白天跟着她的那个人是白言川的人之后,就大略猜出了不少。
而白言川的手段,她也在前几天见识了,让人害怕。
黎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些?没了?”
她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她就是猜不到。
沈颜点了点头:“就这些。”
黎娇开口问道:“那这几天,你去哪了?今天突然想通跟我认错?”
沈颜别开目光,没有说话。
那天晕过去之后,他高烧不退,烧到第三天的时候,迷迷糊糊听着医生跟白琦希说如果再不醒,应该是没救了。
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她,开心的她,难过的她,生气的她,俏皮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