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不是很大,里面摆了几张桌子,宋初静看了一圈,发现有牌九、赌大小,甚至有鱼虾蟹。
赌坊很吵闹,到处都是人们叫嚷的声音,赵睿俯身靠近宋初静,“你想玩玩吗?”
宋初静笑着摇摇头,赌博这玩意,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不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她之所以进来赌坊,只是想见识一下,赌坊真的是乌烟瘴气,赌徒们沉迷赌博,大大的黑眼圈,精神气好像被吸干了一样。
宋初静悄悄拉住赵睿的衣袖准备撤的时候,赌坊突然一片混乱。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拖着瘦骨嶙峋的儿子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哀求着眼前赌到眼红的男人别赌了,可是男人一边大骂“晦气”,一边头也不回地继续押注。
赌坊的人接头交耳,议论纷纷,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了。
宋初静在旁边听了一下,大概知道事情经过。男人沉迷赌博,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赌博了,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甚至把年幼的小女儿都卖到青楼,就是为了赌博。
这次女人之所以追来赌坊找男人,是因为他们的小儿子发高烧,需要银钱去看病,但男人偷偷把钱都拿出来了,现在赌瘾上头,连儿子病重都置之不理。
宋初静皱着眉头听完事情经过,心里在叹息,赌博让人倾家荡产这句话不是假的。只是以她的处境,能做些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帮了她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宋初静不是一个烂好人,尊重各人命运。她拉着赵睿走出赌坊,却停在不远处。
赵睿挑眉看着她,却不说话,静静陪着她。
没过多久,女人和孩子被赌坊的打手赶出来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绝望地坐在地上,孩子不知所措的,怯生生地看着母亲。
宋初静拿出钱袋,把里面的钱全部倒出来,走到女人跟前,蹲下把钱塞到她的手里。
女人惊讶地看着她,脸因为大哭一场,脏得一塌糊涂,又哭又笑地对着宋初静又跪又拜。
宋初静无奈地制止她,严肃地说道:“我之所以给你钱,不是因为我善良同情你,而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如果你一直不做出改变,继续放任你的夫君赌下去,谁也帮不了你。”
说完之后,宋初静头也不回地走了,赵睿赶紧跟上。
他一边走,一边看宋初静的脸色,不解地问道:“你既然帮了她,为何说出那番话?”
宋初静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想帮她,她根本不值得我同情,我可怜的是她的孩子们。孩子的出生没得选,但她有的选。如果她肯为了孩子们与她的夫君一刀两断,倒还值得我高看一眼;如果她还想一心依靠这个所谓的夫君,我只能说尊重她的选择。与其等人救,不如自救。”
赵睿被她的想法震惊到,不得不重新思考起来。如果换作是他,他应该会直接给钱,但不会说那番话,他觉得这样就是帮助到女人了。但宋初静想到的却是让女人改变人生,虽然看起来很难,但宋初静的态度让他意识到,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能依靠别人。
那她是不是也不会依靠他?有一天她说走就走了?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没有再闲逛,两人很快回到了侯府。宋初静站在流云涧门口,犹豫不决,还是开口问道:“世子,既然小姐已经出嫁了,那奴婢还可以继续住在流云涧吗?”一个没有主人的院子不是她能住的吧。
赵睿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无妨,你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每日做好饭菜端到临风居。”
宋初静点点头,与赵睿告别后推门进了流云涧。
小桃和林妈妈跟着赵沅一起去了将军府,流云涧只剩下宋初静和杨妈妈两个人,难免安静了些。
宋初静坐在院子里吹着风,冷静地考虑是不是到了该离开侯府,离开汴京城的时候。
照神医鬼手上次云里雾里的说法,她可能能找到穿越回去现代的方法。
既然她是从现代穿越到了有德镇的悬崖底下,那回去的入口会不会也在那里呢?
还是说她必须从高处坠落,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打开穿越的开关?
抑或是要挑个良辰吉日,黑洞才能再次开启?
……
她被自己漫无边际的奇思妙想逗笑了,这种非科学的穿越都能发生在她身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果她要走,该如何与赵睿说呢?她有点察觉到他是喜欢她的,却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因为赵睿好像对每一个人都很友善。
就算真的要走,也不急在一时。她还没有好好逛过汴京城呢,大老远坐了一个月的船过来,总不能说走就走吧。
想通后的宋初静心情愉快地去了厨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