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静闲暇时便整理食谱,尽量将食谱制作得简单易懂,还特意画了简易画,跟手账一样丰富。
当她拿给杨妈妈的时候,杨妈妈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丫头,虽然这是个好东西,可是杨妈妈不识字呀。”
她当场如雷劈,制作食谱的时候没考虑太多,完全忘记了这个年代的女人几乎都是不识字的。但让她把食谱完整画出来,又是一大难题,她并非美术生,画功并没有多好。
所以宋初静只能将这本食谱珍藏起来,说不定留传后世,还是一本佳作呢。
十月初,汴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中一件事是由于边塞军情紧张,成亲不到半年的秦沐被紧急指派到边塞,赵沅依依不舍想跟着一块去,但军令如山,不能有妇人在军队里,她只能送秦沐离开汴京城后,就偷偷抹泪回了将军府。
另一件事是赵睿和安华公主的婚事终于定了日子,定于十二月初五成亲。
收到消息的时候,赵沅正在流云涧与宋初静闲聊。自从夫君去了边塞,她闲来无事,便总是带着小桃回流云涧住几天,永安侯巴不得天天见到宝贝女儿,所以没有什么意见,而将军府虽然颇有微词,但秦沐临走前交待过,如果赵沅喜欢,可以多回娘家走走,所以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赵沅听着小桃说听来的消息,一边看着宋初静的脸色,发现她并无异样,不由得对哥哥失望至极,她都嫁人这么久,他居然跟初静毫无进展。
赵沅不死心地试探道:“初静,我哥快要成亲了,如今连婚期都定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宋初静歪着头想了下,才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呢,世子和公主天赐良缘,门当户对,作为下人自当为主子感到高兴。”
赵沅不满她的回答,继续问道:“那不是作为下人呢?”
“如果是作为朋友,那也是会祝福他的。”
赵沅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初静,你就对我哥哥一点点想法都没有吗?”
宋初静淡然道:“男女之情,好像不太重要,我有我要寻找的路,世子有自己要担负的责任。光从身份地位来说,我俩就是云泥之别。既然没有可能,何必自寻烦恼?”
赵沅傻眼了,她没有想到宋初静真正的想法是这样的,她一直以为他们俩是情投意合,只是因为哥哥不够主动,所以才一直没有进展,她知道哥哥很喜欢初静,也从来没有当她是下人,不然也不会天天让她留在临风居一起吃饭。
“你应该很清楚,我哥是喜欢你的,那你呢,你喜欢他吗?只要你也喜欢他,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推掉圣上的赐婚的。”赵沅决定直白地说出来。
宋初静愣住,她没想到赵沅会如此直接。但是她早已对这份感情盖棺定论,不会轻易改变,只有趁自己未曾弥足深陷的时候抽身而出,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我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自然知道世子待我的情意,但是我有自己的苦衷,一时三刻说不清。但我很清楚与世子是不可能的,所以小姐你不用再问下去了。”
宋初静低头说着,没有发现身后站着放衙归来的赵睿,他脸黑得像包公一样,赵沅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立马阻止宋初静说下去,但很明显没有用,她该说不该说 的话都说完了。
赵沅很有眼力见地说了一句:“爹爹有事找我,我现在过去找他。”说完就拉着小桃跑了,留下赵睿和宋初静两人面对面。
两人互相对视着,久久不说话。
宋初静心知这个话题避无可避,今天一定要说清楚的。所以她率先开口:“世子,您刚才都听到了?”
赵睿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不仅听到了,还很生气。
她内心惶恐,赵睿是这个时空待她最好的人,她不想让他不开心,然而现在伤他最深的应该就是她。
宋初静放软语调,小心翼翼地说道:“世子,您对我的喜欢,我是感觉得到的。但是这份喜欢的分量有多重呢?可以重到你放下你的名誉地位吗?可以放下你出生便要承担的责任与义务吗?”
赵睿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不假思索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宋初静瞳孔震动,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反而赵睿继续说道:“你总是这样,先把答案定好了,再考虑问题。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一直在推开我,但我心里很清楚,在你中毒的时候,我守在你的床前,脑子里一直想的是如果你就这么去了,我一定不会苟活。”
宋初静心的一角崩塌了,信念也崩塌了,她总是对自己说他们俩是不可能的,不要投放太多感情在里面,但是赵睿居然用情至深到这种程度,居然想到了同生共死。
她嗫嚅道:“但事已至此,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和公主的婚事已成定局,而我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会娶别的女人。”
赵睿突然走近,拉起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推掉这门亲事,你会不会考虑我?”
宋初静抬头看他,“你能有什么办法?圣上赐婚,怎么可能收回去?”
赵睿不由分说地逼问道:“你只需要回答,会不会考虑我?”
宋初静看着他眼神里的坚定,仿佛被蛊惑了般,点了点头。
赵睿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闷声说道:“你要对我有信心,不要抛下我。”
宋初静伸手回抱他,拍拍他的背。
两人抱了很久,最后赵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她满脸通红,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去给你准备晚饭。”说完逃也似的往厨房跑去。
赵睿眼神宠溺地看着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宋初静,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