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瘦弱的少年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衣服。
陆哲在这里劈了一天的柴,终于看到个活人经过,还是昨天刚见过的,所以他兴奋得不行。
“小哥,你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做饭的?”陆哲热情地问道。
“和玉。”少年说道。
“什么?和玉是做什么的?”陆哲困惑地挠挠头。
少年清了清嗓子,“我的名字叫和玉,以后不要叫我小哥。”
陆哲恍然大悟,咧嘴笑道:“好名字,我叫高山。”
和玉问道:“你的柴劈好了吗?”
陆哲看到堆成一摞摞的木柴,骄傲地答道:“已经劈好了。”
“那跟我来吧,已经做好饭了。”和玉转身便要走。
陆哲放下手里的斧头,连忙跟上。劈了一天柴,只有早上吃了几个包子,到现在还没进食,他早就饿坏了。
陆哲跟着和玉来到一个屋子里,里面摆了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放了一桶饭,和几桶饭菜。
和玉向他介绍道:“我们寨子里的人都会来这里吃饭,除了寨主是在自己的房间吃饭。这里吃饭要自己盛,菜要自己装,能吃多少装多少。注意,我们寨子的粮食来之不易,是不允许有剩饭剩菜的,所以一定不要贪心装太多饭菜,吃不完是要受罚的。”
陆哲点点头,又问道:“吃不完会罚什么?”
和玉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试试看。”
陆哲觉得他的笑容渗得慌,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定:“我从小就被教导爱惜粮食,所以绝对不会浪费粮食的。”
陆哲在旁边拿了碗筷就自己舀饭装菜,找了个位置,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谁能想到,昨日之前他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今日不仅劈柴劈到手起水泡了,面对仅比猪食好一点点的饭菜也能大快朵颐。
原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的陆哲,没想到不仅适应得非常快,而且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食物,让他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群人,带头的正是满脸胡须的二当家。
二当家一进来就不耐烦地嚷道:“你这小子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不知道我们寨子里的规矩吗?”
陆哲扒饭的手顿在半空中,不知说什么才好,二当家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可不敢出言顶撞,万一给安排更累的活,那就惨了。
和玉出来打圆场,只见他笑着说道:“二当家,他初来报到,不懂规矩,我也忘记跟他说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二当家被他三言两语就轻易没了火气,但心有不甘,想拿回点二当家的尊严,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这样,就罚你。”
陆哲赶紧点头如捣蒜。
大家排队依次装好饭菜后,都找了位置坐下。
偏偏二当家坐在陆哲的旁边,害得他食不知味,吃饭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正当他将最后一口饭吃下去的时候,二当家突然发话了:“既然大家都是为寨子里做事,那就是一家人,以后大家要对高山多加提点,要知道,我们今日的饭菜都是用高山的钱买的,我们要学会感恩。”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听到二当家这番话,陆哲一口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不知该笑还是哭。
吃完饭后,每个人将自己用的饭碗洗干净,再放回原处。
二当家向陆哲招招手,陆哲走过去,疑惑地看着他。
二当家说道:“你以后跟和玉他们同一个房间,不认识路让他带带你。”
陆哲在这里只认识和玉,所以他坐在一旁等着和玉。和玉将装饭菜的木桶清洗干净后,擦擦手,便示意他跟着走。
和玉带着他来到一个屋子,推门进去,是个大通铺。
“我们这个房间还住了其他两个人,分别是大牛和二牛,他们是两兄弟。他们本来是农民,后来跟着二当家来到寨子,本性善良,很好相处。”和玉耐心为他介绍。
“为什么好好的农民不做?要来做这人人喊打的土匪?”陆哲不解地问道。
和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出路,谁又愿意做这不见得人的勾当?看你的衣着,应该是不愁吃穿的大少爷,自然不会懂我们这些每日为三餐奔波的贱民!”
和玉越说越激动,眼见有二人向这边走过来,他赶紧住口,严肃地警告陆哲:“刚才你问的问题不可在别人面前说起,别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陆哲被和玉的语气唬到,连忙点头。
“和玉,我们回来了。”走近的二人说道。
两人外貌相似,只是一个个子高点,一个矮点,这两人应该就是和玉口中的大牛和二牛了。
陆哲笑着打招呼:“两位兄弟,我叫高山,以后咱们就住同一间房间了,还请多多照顾。”
高个子的憨厚地笑着回道:“好说好说,我们都是粗人,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点。这是我弟弟二牛,来,认识下。”
二牛有些害羞地躲在大牛身后,陆哲笑着向他打招呼:“二牛兄,以后拜托了。”
二牛慢慢从大牛背后走出来,害羞地笑着点点头。
陆哲就这样在土匪寨子里安顿下来了。
另一边的赵睿和小六两人,离开汴京城后,便快马加鞭地走了另一条路,也是去往有德镇的,但与宋初静的路线有所不同,他们现在所走的路会更崎岖一点,但同时会更快一点到达有德镇。
宋初静离开,已有差不多一月了,估摸离有德镇不远了。
所以赵睿选择了另一条更近的路,日夜兼程的话,应该可以除夕夜前到达有德镇,给她一个惊喜。
分开太久了,他很想念她,想念得都做不了其他事。
幸好他平日表现突出,圣上格外开恩,同意他休两个月的假,他这才有机会去有德镇找她。
想念之情越深,想见她的心越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