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铁牛回来过,我跟他说了师父的事,他已经出去找安雅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赵睿的声音低沉,还带着鼻音。
宋初静的手擦了东西又不能牵他的手,她张开双臂,环抱住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什么都懂。
安雅是下午赶回来的,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经过上一次神医假死的事后,她这次没有那么激动,要去寻死。
她坐在赵睿和宋初静面前,很冷静地询问那晚发生的事情。
宋初静见赵睿的情绪低落,便主动说起那晚发生的所有事,包括神医突然捅了赵睿一刀,还有莫名其妙地自己冲进火海。
安雅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她爹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向当赵睿是最好的徒弟,怎么忍心伤害他呢?还有无端端地怎么会自己去送死?上次被人毒死都会自寻活路,可这次明摆着去送死。
“我想去事发地点看看。”安雅平复了下心情,理智地说道。
赵睿和宋初静带着她来到了空地上,经过大雨的冲刷,都还能看到一大片被烧焦的土地,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包括神医的骨灰都被冲走了。
安雅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她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死去。但赵睿和宋初静是不会骗她的。
安雅跪在烧焦的土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已是泪眼婆娑。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都没了。
宋初静上前抱住她,努力安慰她,“神医这辈子行善积德,救了无数人,他一定会得到上天的善待的。”
安雅哭得更凶了,抱住宋初静痛哭不止。
一旁的赵睿强忍住泪水,转过身去,他不能再哭,不然安雅会更难过。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去怨恨谁都无济于事,安雅慢慢冷静下来了。
“我回去收拾爹的遗物,给他立个衣冠冢,不能让他做孤魂野鬼。”安雅边抽泣边说道。
“好,我陪你一起。”宋初静轻声说道。
三人一起来到了神医的寝室。
安雅打开衣柜,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裳,突然看到衣柜下面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百宝箱。
她将百宝箱抱出来,置于桌子上。
三人看着百宝箱,不知要不要打开。
“要不要打开由安雅你来决定吧。”赵睿说道。
安雅纠结了下,还是打开了,她也想知道爹留下了点什么。
她在整间屋子找了一遍,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一把钥匙。
打开箱子的那一刻,安雅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里面是她小时候的玩具,没想到他都有好好保管,还有他写给她的一封信。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安雅吾儿亲启”,安雅努力控制住自己情绪,边抽泣边打开信封。
“安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大概已经不在了。上次侥幸用龟息大法重新活过来了,但为父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为自己测了一卦,乃大凶之卦。
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为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事先留下一封信给你。
你无需太难过,生死有命,如果为父真的走了,你只需要为我立个坟,清明节来拜拜我,就足矣!
然后,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够了,为父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所以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吧。
还有,为父观察了许久,罗子谦虽说会给你带来危险,但为父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可靠之人,无论人品还是能力,皆属上乘,日后定能给你带来幸福。
安雅,为父很开心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如此孝顺的女儿,你以后要好好生活。
父绝笔。”
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深深的父爱,安雅捂着信哭着跑了出去。
宋初静想追出去,可赵睿拉住了她,“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宋初静点头,转头继续收拾。
“等等,这是什么?”宋初静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很旧,好像总是被人拿来看一样。
“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赵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你从哪里来,又要去往何处?”
居然是这段话!
宋初静惊恐地跟赵睿对视了一眼。
从纸条的痕迹来看,年岁已久,早在她翻译之前就存在了。
那也就是说,神医早就知道这段话的存在,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她花这么长时间去翻译。
但他为什么要隐瞒事实呢?两人怎么都想不明白。
“你不觉得神医的反应很反常吗?从一开始。”宋初静回想了下以前发生的事。
那晚他还喊着:“如果她不跳进这天火中,我师父就不会复活!”
宋初静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她又想起那个梦,虽然醒来后,她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梦里的那种感觉不像是假的,一切好像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师父在哪里?”外面传来和玉的声音,他匆忙跑进来。
赵睿和宋初静同时看向他。
和玉只看到两人,便激动地拉着他们,“师父在哪里?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师父去世了。”赵睿声音沉痛地回答他。
和玉的手一下子无力地放下来,踉跄了几步,“那师父的遗体在哪里?我想跟他老人家告个别。”
赵睿头扭了过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宋初静见状,代替他回答道:“神医冲进大火自焚了,没有尸体。所以我们打算给他立个衣冠冢。”
和玉无法接受地靠在柱子上,怎么会这样?
虽然成为师徒的日子尚浅,但师父却是非常用心地教他医术,更是把他当作接班传人。
“师父怎么无缘无故冲进大火?”和玉不敢相信地问他们。
宋初静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那晚他还捅了阿睿一刀,然后就发疯似的冲进火海了。”
什么?和玉吃惊地瞪大眼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翻了几页。
“难道是因为师父曾经使用龟息大法的原因?”和玉喃喃自语。
赵睿一听,目光凌厉地看向他,“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和玉抬头,“师兄,这是上次分别的时候,师父留给我的医书,他让我好好参透这本医书。这段时间我在研究这本医书的时候,看到这有讲到一个邪功——龟息大法。”
邪功?赵睿的眉头紧锁。
他抢过和玉手中的医书,翻阅起来。
上面确实记载了龟功大法是一门邪功,因为是违背了生命秩序,强行复活的,会有比较明显的副作用。如会加剧心中的执念,最后成为妄念,精神错乱。
宋初静大惊失色,这不就是神医那晚的症状吗?
她想起他的那句“我师父就不会复活”,难道他的执念已经强到误认为她就是他师父?
所以他是真想推她进火海,只是赵睿救了她,他才彻底发疯,捅了赵睿一刀后,又疯癫地冲进火海。
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了。
他是一开始就有预谋地带他们去那个位置的,他早就算出火球会在那里着陆。
宋初静想想都后怕,若不是赵睿身手敏捷,她怕是真的葬身火海了。
而聪明的赵睿何尝没有想到这层,但他内心也有愧,他早就察觉到师父的不妥,却没有直接问他,反而想让他露出马尾,结果让师父疯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