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花成了烫手山芋,贺瑾言觉得他这个人也成了众矢之的。
裴寂阿坤竟然用同一种眼神看着他,看的他脊背发寒,真是……莫名其妙。
“有事儿说事儿。”裴寂满脸的不耐烦。
贺瑾言:So?
“我拍了一块地,准备搞个综合楼,有没有兴趣?”贺瑾言回归他此次来的真正目的。
闻言,裴寂饶有兴趣的坐了下来,“哪个地区?”
“南城那边这些年发展很不错,而且我打听过了,那边还没有开发此类项目,根据那边发展的势头来看,回报率绝对不低。”
贺瑾言跟着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项目企划我也准备好了,你要有兴趣我就发给你。”贺瑾言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模样相当悠闲,就好似裴寂没兴趣也无关紧要。
裴寂缄默了瞬,有兴趣是有兴趣,这些年南城那边发展的势头确实领先其他城区,“嗯,回头你把项目企划发给裴铭。”
“得嘞。”贺瑾言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喝茶,还不客气的吃水果。
姜眠嘴角抽了抽,贺瑾言不是霸总吗?人设呢?
姜眠和圆圆视线交汇,裴寂他们在聊工作,阿坤抱着花出去了,好在距离不是太近,圆圆和姜眠直接打开手机玩起了游戏。
最近在医院差点没把姜眠憋死。
麻将不让玩,只能趁裴寂不在时候疯狂玩手机!
除了打游戏好像也没别的乐趣了。
姜眠玩了一把小卤蛋,圆圆拿着蔡文姬乖巧的跟在她身后给她回血。
还不忘小声夸赞,“眠眠你好厉害。”
姜眠得意的很,“姐可是国服鲁班。”
姜眠她真是,当初家里出事,她从中走出来后就把号给卖了,在当时还是全皮全英雄,好几个她擅长的国标英雄。
虽然很不舍,但是有舍才有得。
这东西还能再打,没皮肤也能打!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眠和圆圆打的越来越不避讳,两个人不仅声音开大了,吐槽声音也大了。
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边看她们的两个男人。
“小嫂子还挺……挺帅。”贺瑾言忍俊不禁。
声音不大不小,姜眠和圆圆是一点也没听到。
裴寂坐了过去视线落在斜背对他的女人身上,在看向她的手机,姜眠反应很快操作也很厉害,一打三硬生生切了俩溜死一个。
“哇,眠眠你也太厉害了!!”圆圆激动的惊呼,这俩c加一辅助一死,不就好打了。
圆圆又惊又喜的抬眸这才注意到姜眠后面的裴寂。
她声音戛然而止,想提醒姜眠但是被裴寂扫过来的视线吓得急忙收回目光,全当没看见吧。
“厉害吧。”姜眠笑着开口,眼睛一直都在手机上。
裴寂轻笑一声,附和道:“厉害。”
姜眠先是没听出哪不对劲,大约几秒后,她手上动作顿住,缓缓回头。
对上裴寂一张五官分明,英挺桀骜,似笑非笑的脸时,姜眠抿着唇讨好的笑了起来,“你们……聊完工作了?”
“我们俩太无聊了,就玩了一会儿。”
“嗯,玩的挺好。”裴寂语气阴阳怪气。
姜眠立马关了手机放在了一旁,心中暗自腹诽,还好打完了。
“那个……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了。”
气氛不对,先走为妙,要不是来说项目这个事,贺瑾言早想跑了。
贺瑾言一走,圆圆也识趣的出了病房。
偌大的豪华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姜眠和裴寂两个人。
安静的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姜眠受不了看向裴寂刚要开口,脸颊就被裴寂捏住,红润的唇被迫嘟了起来。
裴寂睨了一眼她的唇,眉心狠狠一跳,尝过这滋味,此时有这般嘟起来过于勾人了。
他敛去咋没情绪,缓缓靠近姜眠,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又暗又哑,“以后……不许收别的男人送的花,嗯?”
他虽声音很轻,但不难听出其中浓郁的占有欲。
姜眠抿了抿唇,“你也是男人。”
裴寂:……
“我说其他男人!”裴寂咬牙切齿道。
姜眠没忍住笑了一下,“哦,那你也没送过我花啊。”
“半山海,君澜尊府,那些不是花的我的钱?”裴寂气笑了。
姜眠视线瞥了一眼桌子上那束包装精美花,“你看看性质一样吗。”
裴寂看了过去,看了几秒他微微蹙眉,确实不太一样。
妈的贺瑾言,来看他女人送花还送的这么用心!
裴寂的眼里的欲望似要溢出来。
“二爷……可不可以不要囚禁我了?”
裴寂一回头就撞进姜眠通红委屈的眼睛里。
他垂了垂眼,这才开口:“这件事免谈,等你什么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我了,我再考虑考虑。”
他温柔的轻抚她的脸颊,而后小心翼翼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充满占有欲。
姜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你能告诉我我哥哥的下落吗?我想见见他。”姜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裴寂表面心疼,眼里却异常冷漠,“看你表现。”
又是这句话,曾经多少次他拿这句话吊着她,通过那几次的最后结果,姜眠知道这句看她表现其实是裴寂没答应。
她垂下眼帘,弯着唇一言不发,眼泪一颗一颗溢了出来,破碎感拉满。
裴寂烦躁的皱起眉,他将人拥进怀里,学着电视上安慰人的动作轻轻抚着她的背,但是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温柔,“哭个屁,再哭老子干死你!”
姜眠错愕的掀起眼帘,这人好恶劣!
……
贺瑾言离开病房,刚从住院部走到前面一楼大厅,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取药窗口排队。
他跨不过去,走到女人身边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出来。
乔星晚猝不及防的被拉出来还以为是谁要插队呢,攒足了怒气准备大骂对方,结果一抬眸就看到贺瑾言一脸担忧的神色看着她。
乔星晚愣了愣下意识将单子藏到了身后。
“你生病了?”贺瑾言脸色凝重。
乔星晚笑了笑,“小感冒,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向不太好,有时候吃药不管用就来医院看看。”
贺瑾言上次装手臂骨折的事后来还是被乔星晚发现了,那天后乔星晚没在找过他,老宅几乎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贺瑾言想办法哄人,但是无论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她都不接也不回。
最后倒是接了一次,只说了一句,他们就维持现状不好吗?
不好,贺瑾言觉得一点也不好,他后悔了,后悔让她离开。
他也觉得自己混蛋,典型的在身边时不珍惜,人走了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早已都是她。
“单子给我看看。”贺瑾言不信。
乔星晚确实身体不太好,体弱多病,仔细看也是能看出来她此刻脸色很不好。
加上她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国外生了孩子,又自己带孩子,身体一定吃不消。
想到这些贺瑾言内疚的心情更加浓烈。
乔星晚将单子揉作一团直接扔进了旁边了垃圾桶里。
贺瑾言眸色一沉,踱步走了过去,里面全是白色纸张和纸团,他皱着眉又走了回来,“这么怕我看到?”
“不是怕你看到,不想和你有牵扯,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乔星晚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刚跨出一步就被贺瑾言攥住手腕打横抱起走到柜台给她挂了个全身大检查。
乔星晚一听挣扎着要下来,“你放开我,我不检查!”
“做个检查而已,你怕什么?”
乔星晚低头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贺瑾言停下了脚步,脖子上的刺痛,疼的眉头紧锁,但是他没有阻止乔星晚。
直到一股铁锈的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才松口,她错愕的看着贺瑾言脖子上的血迹,眼睛一点点湿润。
她抬手想要触碰那道伤,忽然腹部一阵疼痛,她含着泪的眼睛紧紧闭上,身体微微发抖紧紧抱住了贺瑾言。
察觉怀里女人的异样,贺瑾言慌了瞬,“你怎么了?”
“我……好疼。”
病房里。
乔星晚还在昏迷,贺瑾言握着她的手,面色凝重满眼心疼的坐在床边。
通过医生所述,乔星晚的卵巢癌已经是晚期了,贺瑾言调查了她这些年在国外所有的资料。
她是在国外生完孩子后得的这个病,一开始没发现,等身体出现症状发现时已经是中晚期。
她曾多次抽过腹水,靠药物缓解病症,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即使现在做了切除手术,也活不过五年。
贺瑾言看着乔星晚,一双眼红的不像话,他握着乔星晚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后悔的心此刻更加浓烈。
如果他当时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挽留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得这个病?
贺瑾言低下头,一股难言的情绪压的喘不上气,一滴眼泪砸在了被褥上,缓缓晕开。
傻女人,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会害怕吗?
当初还死活不愿意让他带走念念,就不怕自己出事念念无处可去吗?
不对……
贺瑾言猛的抬头看着还在昏迷的乔星晚,他苦涩的笑了一下,“你一定想好了如何安排念念对不对?”
“乔星晚,你可真狠心,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还准备给念念安排个好去处都不愿意联系我。”
贺瑾言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找到你要带走念念时,你极力反对,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用最后的时间好好陪着她,乔星晚,你知不知道…我……”
贺瑾言看着她,声音一度哽咽,“我后悔了,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后悔放你走,后悔让你离开我身边。”
乔星晚早就醒了,她听着贺瑾言的话,手微微发抖,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贺瑾言看到了她落泪,但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睛看他。
他笑了一下,这笑容苦涩凄哀。
“这些年,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都交给我。”贺瑾言起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关门声响起那一刻,乔星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果这个世界有卖后悔药,她一定不会再喜欢贺瑾言,因为人不能预知未来,更没有重生文中的女主一般会重生,也没有那么玄幻的绑定系统。
即便后悔也无法阻止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经历这些的。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有瓜葛。
乔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
手术安排了在了下午,虽然动了手术,但是还是要配合化疗和辅助治疗,而且也容易复发,所以要长期随访监测。
恢复得,好说不定能延缓寿命。
这些贺瑾言都懂。
裴寂知道这件事还是遇见了去缴费的贺瑾言才得知。
他面色凝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需要尽管找我。”
贺瑾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闲聊缴了费就回了病房。
上午时还好好的,现在的贺瑾言整个人颓靡的神色尤为明显。
但他强装镇定的样子逃不过裴寂的眼睛。
裴寂回到病房盯着姜眠看了许久。
生死的确是在一瞬间,他都险些失去眼前这个不知何时住进了他心里的女人。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姜眠满眼疑惑。
裴寂慢条斯理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好看。”
姜眠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裴寂的话,“我也觉得。”
裴寂没反驳,反而宠溺的笑了一下。
有一句话他竟然不太敢问出口了,担心听到的答案不是心中所想。
可他裴寂何时怕过?
哪怕死神站在他面前,他都不曾畏惧。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真他妈晦气。
他这是要打自己的脸了?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是商纣王。
如今……
不,他不是,商纣王被美色所惑。
但他只是被美色所迷,并没有被迷惑心神。
“姜眠,若你大仇得报,我可还有利用价值?”裴寂似笑非笑的盯着姜眠。
姜眠愣了一瞬,她抬眸,撞进裴寂深邃晦暗的目光里。
那双眼太过深沉,她完全看不出裴寂此刻在想什么。
“二爷,人总是要分开的,没有人会永远都在你身后,亲人亦是如此。”
裴寂嗤笑一声,“若我是王,你便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