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红色的感叹号，说明赵雪琪还没做那么绝，郑向前也没有太过纠缠，只是发了一句“我没骗你”。郑向前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消息。他选择把手机关机，然后睡觉，一来是害怕自己又瞎打电话，二来是安慰自己，没收到消息是因为自己关机了，但是这种自我安慰只能坚持一个晚上，如果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还是没有消息，那么自己的心理就会被反噬，变得更加难受。
第二天早上，郑向前醒的很早，他把手机开机，一条消息都没有。他看了看手机，无奈的笑了笑。上班去了。
公司里，于萱萱看着闷闷不乐的郑向前，非常疑惑，昨天不是还精神抖擞，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像丢了老婆本的似的。
于萱萱说道：“你怎么了？”
郑向前说道：“没事”
于萱萱说道：“真的？”
郑向前说道：“真的”
于萱萱说道：“后天就是我们和兴隆谈合同的日子，你调整一下。”
郑向前说道：“好的”
于萱萱看他懒得搭话，便也没再找话。
兴隆商场是莱亚市的老牌商场，坐落于以前的市中心，后来城市规划改革，兴隆商场的位置优势荡然无存，但是兴隆的老板非常有头脑，他用了两年时间，将兴隆打造成高端奢侈品商场，由于位置比较偏，所以停车方便，兴隆老板将地皮扩大，扩建了停车场，又跟政府申请了六条公交线路，这些公交线路是根据商场的工作人员住址设置的，为的就是方便他们上下班。所以兴隆商场一直都没有没落，五年后，莱亚市又崛起了一些新的商场，有的模仿兴隆的盈利模式，打造高端品牌，甚至进行品牌垄断，那几年的商战如火如荼，大家都是勉强度日，后来，莱亚市继续发展，城市规划又发生了变化，兴隆所处的区域又成为了新的开发区，于是，兴隆商场将之前扩建的停车场改成了中端商场，吸引普通客户来购物，因此，兴隆商场一直在莱亚市屹立不倒，其他商场几乎都经历过倒闭，重新装修，换投资人，唯独兴隆商场一直风生水起。
兴隆商场的老板姓周，名叫周傲昆，在国外留过学，算是国内第二批海归。目前兴隆商场算是莱亚市最大的商场，这也是于萱萱首先选择这里的原因，谈下了兴隆，会形成一些影响力，其他商场可能会直接照搬，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兴隆商场五楼，经理办公室
于萱萱说道：“孙经理，这份合同您看一下。”
兴隆商场的经理名叫孙雄，早期他的父亲就在兴隆商场工作，也算是子承父业，所以他对待商场内的事情都很负责。
孙雄说道：“合同我看了，价格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给出的报告，我需要先验证一下，据我了解，没有人在逛商场的时候，会到饮水机那里接水喝，最多是我们这儿的员工，会喝一些。另外就是餐饮那一层，他们是不是需要这个东西，我需要再看看。”
于萱萱说道：“好的，那您先研究，我就不打扰了。”
于萱萱说完以后，便出去了，郑向前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这就完了？”（郑向前内心独白）
郑向前说道：“于总，这单生意是不没戏了？”
于萱萱说道：“不会，一定能成交，只是数量会少一半。”
郑向前说道：“可是，我看孙经理并没有采购的意向，而且人家说的在理，哪有人逛商场还带水杯的。”郑向前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买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于萱萱说道：“那一部分内容是专门写进去的，留给他们修改的，我预计这里能成交的台数，只是合同的一半。写成这样主要是给他一个借口。”
郑向前说道：“什么意思呀？”
于萱萱说道：“对于采购这种事情，他作为经理，只能是把这个事情报上去，如果是真的需要，他就会写申请提交上去，而这些，我们已经帮他写好了，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报上去，然后去找高层汇报，汇报的时候，再把他的分析说出来，得到高层认可，说明他不是在糊弄，而是真的去研究过。这样的话，凭借高层对他的信任，后面的内容基本就不会看了，毕竟都是为了商场好，而且我们的价格只是比正常价高了一个点，这种价格对于兴隆来说，根本不要开会讨论，一两个高层就决定了，所以最多一个星期，只要我们一个星期内，给孙经理打电话问一下进度，再请他吃个饭，表示表示，这单生意就成了。”
听着于萱萱的分析，郑向前恍然大悟，他明显的感觉到，人和人之间，一定是有差距的。他跟于萱萱年龄相仿，而他是在社会上工作了六年的人，于萱萱算是刚刚步入社会，结果在任何事情上，于萱萱都比他看的远，看的透彻。这让他十分佩服，本来他想着干上几个月，房租到期了就去别的城市，现在，他的心静了下来，他想跟着于萱萱多学习一些，不然，就自己这个德行，走到哪里都是个干苦力的。
果然，不出五天，孙雄先打来了电话，表示他们准备采购一批，但是数量没有这么多，要减掉三分之二，于萱萱没想到会少这么多，但是也没有拒绝，只是说数量太少的话，价格要再加一些，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买账，态度非常坚决，能签就签，不能签就算了。无奈，于萱萱以整理合同为由，拖了一天，准备明天去签。
于萱萱说道：“你去查一下兴隆商场的底牌。”
郑向前说道：“啊？”
于萱萱说道：“怎么了？”
郑向前说道：“什么底牌？我怎么查？”
于萱萱说道：“兴隆商场不可能只要这么几台，竟然砍掉我三分之一的货，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还采购了其他品牌，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兴隆的高层不知道，是孙雄自己定的，理由应该是为了高额的提成。另一种情况就是，兴隆需要采购这么多数量，但是孙雄想从我们这里捞一些好处，所以故意把数量报少。”
郑向前说道：“那……我？”
于萱萱说道：“你现在去兴隆商场，找孙雄聊一聊，探探底。”
郑向前说道：“哦哦，明白了。”
郑向前打了个车，向兴隆商场驶去。
“咚咚咚”（敲门声）
郑向前说道：“孙总，怎么一下子少了这么多机器呀？”
孙雄说道：“你是？”
郑向前说道：“我是康达净水器的销售，我叫郑向前。”
孙雄说道：“哦”
郑向前说道：“我上次跟于总一起过来的，咱们见过，您可能不记得了。”
孙雄说道：“你们于总呢？”
郑向前说道：“于总正在准备合同。”
孙雄心里有点疑惑，怎么大老板在整理合同，派个手下过来了。
孙雄说道：“我们评估了一下，只需要这么多。”
郑向前说道：“孙总，兴隆商场是莱亚市的老牌商场了，我们的市场报告不会错的，这个数量的净水器满足不了商场的需求，就连餐饮都无法全部满足，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孙雄瞅了郑向前一眼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郑向前说道：“不敢，只是帮您分忧。毕竟采购这种事情，能少做一次，就少做一次，不然高层觉得，天天都在花钱，不太好。”
孙雄说道：“你操心过头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回去吧。”
郑向前不但没有走，反而自己坐了下来，仰了仰头说道：“孙总，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孙雄心里一惊，但是表面上没有露出破绽，没错，他背着高层自己联系了一个小作坊，准备照着康达的净水器赶出一批货进入商场，刨去成本，这一单他赚的钱不比于萱萱少。他以为郑向前知道了他的小算盘，所以惊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天知地知的事情，不可能让郑向前知道，于是又恢复了平静。
孙雄说道：“你们于总都没来，还说带着诚意？我看你们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郑向前说道：“我的决定就是于总的决定。”
孙雄推了推眼镜说道：“那说说你们的诚意吧，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