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唐诚没有直接回孙玉华的话。
“我专门来三水镇镇府找你这个远房表弟，肯定是想听真话了。乡计划生育站副站长这个事情，一直挂在那里，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还是赶紧帮我解惑一下。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官场之人了，官场里的环环绕绕，你肯定比我清楚。”
孙玉华催促唐诚赶紧解惑。
“表姐，你要有心理准备。真话是，你这个乡计划生育站副站长，十有八九泡汤了。”
唐诚一脸严肃回道。
“什么？泡汤？怎么可能？我面试笔试都是第一，而且，都公示了，怎么可能泡汤了呢？我知道官场有潜规则，可是，我笔试面试都是第一，无所遁形，再怎么官场潜规则，也搞不了暗箱操作。”
孙玉华心尖一凉。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表姐，如果乡计划生育站副站长这个职位，真考虑你，早就通知你去乡镇府填银行卡号了，他们要提前准备工资卡的。可现在一个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表姐，你运气不好。本来吧，这个位子，没有关系户考，所以，才会让你一个没有关系的人，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哪知道，突然有一个关系户在里面，自然而然，你是录取不了。可是，你笔试面试都是第一，他们不好直接下手，所以，他们慢处理，慢慢拖，然后再找一个借口，直接不录取，大概这么一个流程。”
唐诚一脸无奈。
没办法，潜规则，就是潜规则。
官场里一个岗位，一旦有关系户，那无需置疑，其他没有关系的考生都是陪考。
“光天化日，他们真敢刷掉一个面试笔试第一的考生？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不顾民意？”
孙玉华试探问道。
事情不到最后，她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以前知道官场黑，可是，真想不到会如此黑。
“官场潜规则一向是胆大包天，就没有他们不敢的。当然了，现在比以前文明，他们胆大包天也不会那么露骨，他们肯定会找一个刷掉你的理由，一个你即便上访也没有用的理由。就好像，古代最着名的莫须有理由。说你有问题，你就有问题！你只能干着急。管字两个口，随他们怎么说都行。”
唐诚耐心解释道。
“哎……”
孙玉华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手机收到乡政府那边发来的未被录取通知，其中，就有未被录取理由。
看完通知，孙玉华彻底不挣扎了。
她运气不好，刚好乡计划生育站副站长这个职位有关系户在考。
“唐诚，正如你预测那样，我刚刚收到通知，未被录取。你再猜猜，乡政府那边给的什么理由拒绝录取我？”
孙玉华一脸苦笑道。
面试笔试第一，都能被刷掉，只能说，黑出了天际，超出了人类想象。
“这个还不能第一时间给出答案，我得问你一个问题，你先回答我，我才能回答你。”
唐诚不急不慌回道。
在外人看来，面试笔试第一，是不可能搞暗箱操作，只能录取这个面试笔试第一名的人。只能说，外人这个想法太幼稚太天真了。
官场骚操作，超出一般人想象。
这么说吧，官场上，要做什么事情，不要问他们能不能做成功，要问他们想不想做这件事。只要想，就一定能做成功。
“那你问，我如实回答就是了。我真憋不住这口气，他们太过分了，面试笔试第一，都能刷掉，这不是赤果果欺负没有人脉关系的考生吗？萝卜坑，也不是这么明目张胆搞的吧？”
孙玉华一脸意难平。
唐诚也不好劝什么。
没什么好劝的，只能说，他这个远房表姐倒霉，遇上这种突然插进来的关系户。
也就是说，本来，是想录取孙玉华的。
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考生当中突然冒出一个有人脉关系的。
没办法，只能把这个面试笔试第一的录取者，刷掉。
这种情况，有，但绝对不多。
用孙玉华的话说，太明目张胆了。
偶尔搞一下，慢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问题不是很大，次次这么搞，肯定不行，别人又不是傻子，次次这么高，这不是把没有人脉关系的考生当猴子耍吗？
“表姐，你好好想想，笔试面试考完，他们有打过电话给你没？”
唐诚试探问道。
世间万事，不管做的如何天衣无缝，还是会有蛛丝马迹的。
“唐诚，你这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星期前，他们的确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们问我，有没有结婚生孩子，我当时就如实回答，我结婚了，也有孩子了。”
孙玉华如梦初醒，搞了半天，这帮人，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想好怎么拒绝录取她了，她当时还傻乎乎以为是录取前的随访。
“理由找到了，他们给你发的拒绝录取理由是，这一次计划生育站副站长名额，是有条件限制的，就是要照顾未婚未育妇女，不能歧视未婚未育妇女。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上访都没有的理由。”
唐诚一字一句解释道。
孙玉华折服。
先前还是小看唐诚了，以为唐诚只不过是三水镇官场底层，拿钱混日子的底层。想不到，官场天赋满满。
等等……也许，如此天赋满满的一个官场之人，会帮她的忙。
深呼一口气，孙玉华神态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以前看不上变为一脸诚恳。
“表弟，我这个事，能不能帮个忙？”
孙玉华极其诚恳说道。
“表姐，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帮不了。拒绝录取通知都发给你了，已成定局，改不了了。”
唐诚故作无能为力敷衍道。
实际上，他有办法帮孙玉华这个忙，只要最终结果没有公布，就有回旋余地。
只不过，他对这个远房表姐，没啥好感，所以，就没有帮的必要了。
孙玉华是人精，第一时间捕捉到唐诚真实内心。
“表弟，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能让我顺利当上乡卫生站副站长这个职务，我直接送一颗金桃给你，价值20万。”
孙玉华故意把20万说的很大声。
本来唐诚是真不想帮孙玉华，可是20万这几个字一出，唐诚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前不久陈家村陈家围堤破了，淹了不少庄稼，虽然有县市省补贴，老百姓是得利了。可是，洪水过后，有大瘟疫，上面肯定也会派专家防控瘟疫的。可是，有一点，上面是不会关心的：
那就是蚊子。
洪水过后，蚊子特别多。
所以，唐诚想，刚好用孙玉华这20万，给老家父老乡亲做一次好事，每家每户杀虫剂管够，然后每家每户一台空调。
空调房是密封的，里面又很凉，蚊子存活不了。
“表姐，不要说20万，就算是25万，我也没办法啊。我再说一遍，乡政府那边，已经决定不录取你，要录取那个关系户，板上钉钉的事情，真帮不了这个忙……”
唐诚欲擒故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