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城回到房间的时候,林漫并没有睡着,她很早就看到他在院里踱步,一直不进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怎么和她聊这件事。
他和苏苏的事。
她在等他上来开诚布公,但等了好久都没来。直到夜深,自己也乏了,便上床关灯,一直没睡着,顾青城进来、去洗澡、出来躺在身边,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靠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湾,很近,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脖子上。
他开始亲吻她,从脖子一路向上,直到她的唇边。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林漫。”
“顾青城……呜……”
林漫想开口和他聊,却在开口的瞬间被他强势封住双唇,这个吻比以往都热烈疯狂,因为大着肚子,不好挣扎,便任他予取予求,直到他停下。
“你刚吻完苏苏,又来吻我,是想再认真区分一下吗?”
“我没有吻她,那是她看到你来故意做的举动,我很快就推开她了。林漫,我把苏苏带到那里,只是想问她,今天傍晚你们聊什么,仅此而已。”
“她告诉你了吗?”
林漫有些慌乱,想要避开顾青城的眼神,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眼神。
在黑暗中林漫也能清晰看到顾青城眼里的湿润,他低头轻轻亲吻她,滚烫的泪水随即滴落在她脸上,让她心里感到一阵冰凉。
“你真的,不爱我吗?”
“过了这么久,还是想离开……”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心里?”
“林漫,你教教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
最后顾青城把头埋在林漫颈窝,泪水浸满她的颈湾。
“你知道我刚听到时有多生气吗?我没有立刻找你质问,一直在外面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爷爷说过,冷静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我冷静下来依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林漫,你让我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还是那么绝决的要离开,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或许,我会愿意放手。”
顾青城撑起身,眼神一直盯着林漫,眼角泪光晶莹。
“顾青城,夏甜甜的事,是我跟石姐的交易。”
林漫说完这句,不出意料的在他脸上看到震惊,笑笑,继续说道:
“她现在很惨,但在我看来还不够,我会继续……”
“林漫!”顾青城惶恐出声想要阻止林漫继续说下去。
“直到把她折磨死。”
林漫没有停口,看到顾青城已经直起身呆坐在床上,看她的眼里全是震惊。
林漫笑了。
“这就是我要走的路,无论如何我都要到达终点。你很好,但我这种心中只有仇恨的人,不值得你如此。”
“林漫……”
“顾青城,这些话我只说一次,这是我一个人的路,你阻止不了我,也挤不进来。你们顾家,百年门楣,不能毁在你手里,全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在仰仗你,放手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阴差阳错结成这段孽缘并非我意,我只是想借用协议的资源更好的走我的路。
不料你对我的感情转变得太快,快到让我措手不及,你作弊赢了赌局,我也只能作弊给出赌注,哪怕我真的对你有感觉甚至爱上你,到最后,依然什么都给不了你。
顾青城,现在还不算晚,一切还能回到正轨。苏苏才是最适合顾府的女主人,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那也可以是别人,总之,不会是我。
协议到期,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离开的。你可以出去吗?今晚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林漫说完侧过身,不再说话。
—— —— —— ——
医院产房。
“wa~~”
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声,产房外的众人纷纷露出笑容。
此刻是六月一日凌晨5点,在真诚医院产房外,聚集着顾府上上下下十几个人。
林漫生了,医生出来说母女平安,是6斤1两的女娃。
听到医生的话后,一直着急站着的爷爷才安然坐了下来,大伙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想要一睹顾府小公主的真容。
只有顾青城,从林漫被送进产房到现在,一直背靠着墙,低头不说话,脸上神色凝重。
不久前,林漫让他出去,他便老实出去了,才在书房待不到十分钟,就听到床铃响,是专门为林漫孕晚期准备的床铃,怕她有什么需要能及时赶到,之前因为大家细致入微的照顾和顾青城的夜夜在侧,从没响过。
他冲过去,看到她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连忙叫上住家医生一起赶往医院。
林漫要生了,比预产期早半个月,入夜沉眠的顾府瞬间亮起一片。
连爷爷都急忙起身赶到医院,还有顾青泽、曹叔、李叔、张姨……
来了好多人,大家都在问他什么情况,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见他不说话便不再询问,一起焦急地在产房外等候。
其实顾青城是可以进去陪产的,担心林漫不想见到他,所以便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生了,大家都很高兴,只有他笑不出来。
在林漫坦白后,他知道自己过去幻想的那些美好愿景都会成为泡沫,孩子不是他的,林漫也不会是他的,她终究会带着孩子离开他。
他怎么笑得出来,他甚至不敢去看林漫和孩子,只能在大家的雀跃等待中悄然转身离开。
—— —— —— ——
林漫生完在医院住了几天就被接回顾府,府里配有全套的设备和专业人员照顾她坐月子。
从她生完那天开始,顾青城每天下班回府,饭都不吃就先去祠堂跪上几个小时。
爷爷从张妈那里了解情况,张妈说出了那晚林漫碰到他和苏苏接吻的事。
他被爷爷叫到祠堂,问怎么回事,他一句话不说,爷爷很生气,拿戒尺打他,他依旧不说话,就那么跪着。
爷爷只罚他跪三天,是他自己要一直跪着,没人知道他要跪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
林漫回府他也没去看过她和孩子,只是在别院住着。
全府上下都在传,他顾青城从一开始就只把林漫当替身,这次苏苏回府拜寿,他忍不住和苏苏在府里幽会,被林漫碰个正着,两人回房大吵一架,才害得林漫提前生产。林漫回来后他也没去看过一眼,谣传他们即将离婚。
爷爷问他,阿泽也问他,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有空便去祠堂跪着,后面他们就不再问了。
孩子的满月酒顾青城也没出席,整晚都在祠堂跪着。
爷爷忍不住,去祠堂劝他,即使再喜欢苏苏,林漫有了孩子,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要实在不行,让他自己和林漫商量,只要她同意,爷爷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让他把苏苏养在外边。
后来,爷爷又来过一次祠堂,说林漫同意离婚给苏苏让位,但她要带走孩子,这点爷爷不同意,特意过来跟他说一声,让他处理好,不管怎样孩子要留在顾家,可以在其他方面多弥补林漫。
林漫生子本是一件喜庆的事,却因为顾青城,让全府上下笼罩着一层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