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苏予沫听完,豁然开朗。
“嗯。”苏予沫低头思索一番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抬头看向靳夜痕,只见对方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略显羞涩地拨开垂在耳边的发丝,故作镇定地对靳夜痕强调:“靳夜痕,我不想回去,我觉得这里非常适合我和孩子生活,如果你真的为我们母子好,就请你独自回去,让我们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待到生产吧。”
“予沫,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何不愿回去吗?”靳夜痕并不理解苏予沫的想法,不明白她为何舍弃家中舒适的生活环境,非要留在这个语言不通、满眼陌生人的德国,更别提人身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的地方。
“在那里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过得非常不快乐,处处受到监视,活得毫无自由。在这里,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自由自在,每晚都能睡得十分香甜。你觉得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苏予沫意味深长地望着靳夜痕反问道。
靳夜痕愣住了片刻,呆呆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快乐的事呢?”
“怎么说呢,每次我们见面总是争吵不断,就算我说了,你会有所改变吗?”苏予沫用怀疑的语气向靳夜痕反问。
靳夜痕在心底默默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一个月前的他绝不会相信苏予沫所说的话,那时的他仍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潜意识里始终想把苏予沫牢牢掌控在手中,尤其是自从靳昊归来后,他生怕苏予沫背着自己私下与靳昊相见,两人旧情复燃。这种近乎病态的心理让他无法倾听苏予沫的诉求。
面对苏予沫的质问,靳夜痕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过了许久,靳夜痕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重新抬起头来对苏予沫说:“予沫,既然你想在这里生活,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回去。”
“随你便吧,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苏予沫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只要靳夜痕不再强迫她回家,她才不在乎他是否回去呢。心中的大石落下,苏予沫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抓过被子蒙住脑袋,瓮声瓮气地从被窝里传出声音。
“予沫,你可别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压坏了,最好平躺着睡觉。”靳夜痕一边拉下盖在苏予沫头上的被子,一边担忧地说。
苏予沫懒得搭理靳夜痕,假装没听见。
靳夜痕倔强起来也很烦人,见苏予沫对他的话不予理会,索性脱掉了鞋袜,径直挤进了苏予沫留出一半床位的床上,伸出手将背对着自己的苏予沫揽进怀里,帮她翻了个身,“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苏予沫对于靳夜痕未经允许便将她揽入怀中的举动并未多加计较,只是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打着呵欠,随着袭来的倦意,微微眯起了朦胧的眼眸。
靳夜痕见苏予沫难得流露出的温婉之态,心中那片坚冰之地竟也变得柔软无比。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气息,这份情感也悄然影响着他,让他情不自禁低头轻吻了苏予沫裸露在外的额头。
这一月以来困扰他的失眠症状似乎也因此有所缓解。望着苏予沫熟睡的脸庞,他也感到了一丝困意,于是小心翼翼地抱紧她,帮她拉好被子,两人一同沉入了梦乡。
窗外,微风轻轻撩动窗帘,帘影婆娑,却寂静无声,仿佛生怕惊扰到屋内这对早已沉浸在甜美梦境中的璧人。
次日清晨,靳夜痕早早醒来开始收拾出院所需物品,一边往行李箱里叠放衣物,一边询问床上的苏予沫:“予沫,你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吗?有的话告诉我,我帮你打包。”
“就这几件衣服,别的没什么了。”苏予沫目不离屏幕,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烧脑的武侠剧,随口应答。
“好的。”靳夜痕回应一声,继续忙碌。
电视剧插播广告之际,苏予沫才得以抽空瞥一眼忙碌的靳夜痕,发现他竟然在整理她的私人物品,连忙喊道:“靳夜痕,那些别动,我自己来。”
说着,苏予沫扔掉手中的遥控器,迅速掀开被子准备穿上鞋。
靳夜痕挑了挑眉,看着手中属于苏予沫的贴身衣物,调侃道:“予沫,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这些东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予沫脸色微红,慌忙穿上鞋子,快步走向靳夜痕,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内衣,紧紧抱在胸前。“总之,这些你自己别碰,我自己来处理。”
靳夜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并侧身让出路来,示意苏予沫自己去整理行李箱。
苏予沫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内衣藏在行李箱的一个隐蔽角落,又特意在上面压上一件外衣以作掩饰。做完这一切,她满意地点点头,将行李箱归还给靳夜痕。
靳夜痕一边留意着苏予沫刚才摆放内衣的动作,一边忍不住暗自发笑,觉得她就像个偷了邻家宝贝的小孩,怕被人发现,便急匆匆找个地方埋起来,准备夜深人静时再挖出来。
“好了,你可以接着收拾了。”苏予沫扬起眉毛,大步走回床边坐下。
靳夜痕挑了挑眉,没再多言,继续整理行李。
此时,病房门外传来敲门声,二人相视而望,皆不知访客何人。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开门。”靳夜痕看出苏予沫眼中的困惑,转身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只见一大束鲜花赫然出现在眼前,送花之人尚未完全现身。来者在靳夜痕开门后,便将花递了过来,笑容满面地道:“惊喜!我是特意来祝贺你们出院的。”
原来此人正是那天与苏予沫相撞的江湖侠士。
“进来吧。”靳夜痕并未接过鲜花,而是侧身让出道来,礼貌地邀请对方进屋。
“谢谢!”来者满脸喜悦,迈开大步走进病房。
就在靳夜痕欲关门之际,门把手又被另一只手抓住。
“等等,我也还没进去呢。”原来苏予沫的主治医师飘大夫也在门外等候。
“你好,我从飘大夫那里听说你们今天出院,特意请假前来探望。之前很抱歉不小心撞到了你,幸亏你们母子平安无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原谅自己。这束花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接受。”来者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向苏予沫道歉并表达祝福之情。
然而,这位江湖侠士全然忘记苏予沫并不通晓汉语,便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意倾诉而出。
苏予沫面对这位滔滔不绝的江湖人士,一脸茫然,直至对方将花递给她时,才有了些许反应,将花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