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金瑾川与姬若雅商定之后,翌日便展现出不同以往的面貌,整个人如同春风拂面,从发梢到脚尖都焕然一新,开始有条不紊处理各项事宜。
\"少爷,您怎生来了?\"打扫庭院的张管家用布帚止步,惊诧地看着阔别已久的金瑾川,热情地问道。
金瑾川下车,系紧了敞开着的衣扣,微笑着点头回应:\"张管事,今日老爷子在府上否?\"
闻说是前来见家长,张管事立刻满面笑容地点头:\"少爷,您这真是巧合极了,老爷本打算与友人垂钓,那人却因事爽约,老爷觉得孤身一人性趣索然,便留在家中了。稍等我,我去禀报老爷。\"
\"爷呀爷,少爷来看望您了。\"张管事急急忙忙进门,在老爷跟前大声喊道。
正坐在客厅翻阅古籍的老爷闻言,摘下眼镜瞥了眼入门的金瑾川,仿佛没看见一般,将目光重新落回书上。
\"爷爷,来看望您了,近来身体如何?\"金瑾川缓步走向老爷子,微笑询问。
老爷子眼皮没抬,对他的示好只发出一声嗤笑,阴阳怪气道:\"身子骨好得很,多谢你不曾逼我至气绝。\"
\"爷爷,您怎能如此言说,孙儿岂敢呢,那不成了悖逆不孝?\"金瑾川笑中含着机智。
老爷子晾他够久,方才对他有了反应,将手中的书置于书案,又戴上眼镜:\"这个可就说不准了,有何贵干,说吧。\"
看透了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金瑾川始终直言无讳:\"爷爷,我确实有事前来找您。”
老爷看见果然所料无差,眉毛轻扬问:\"何事?\"
\"爷爷,能劳驾移步至书斋详谈吗?这件事有些棘手。\"金瑾川诚挚地说。
老爷凝视他片刻,双方眼神交接后,老爷子最终妥协,起身走向楼梯。
金瑾川见状,微微一笑,转向身边的刘向:\"刘向,你先把礼物交给张管事,你坐在这儿等我。\"
刘向赶紧将手里的礼品交给身旁的张管事,\"是,总经理。\"
未知过了多久,焦急等待的刘向正要忧虑不已,金瑾巾示终下楼来。
\"总经理,您总算是下来了,再不下我都以为您被董事长软禁了呢。\"刘向调侃着说。
\"呵呵,刚才和老爷子闲聊了会,竟忘了时间。\"金瑾巾示意般走出门来,跟在后面的刘向说。
刘向不知金瑾巧行为何故来拜访老爷子,也不清楚来干何事。
\"总经理,您看样子心情不错,莫非有什么喜事?\"刘向望着今天与苏南音告别后判若两人的金瑾川,看到他眉心舒展,疑惑地问道。
\"刘向,你回去收拾行李,明日起恢复公司工作。\"金瑾巾示人以轻松的态度,开口吩咐刘向。
章杨清晨便准备好赴集的货物,运道颇佳,一进城,货未摆齐,带来的货已几乎售罄。
\"杨哥,今日为何众人皆爱我们之物?我们甫至此处,眨眼间竟要清仓了。\"生意出奇的好让苏南音满心欢喜,看向一同而来的章杨。
整理余下不多的商品的章杨,听见坐在木凳上的苏南音的话,扬起那经年累月忽视保养而晒得黝黑的脸庞。
他在阳光下闪烁的洁白牙齿更加亮眼,心情愉快地答道:\"正是呢,瑾川必是你带来的好运之兆。\"
\"扬兄,此言差矣,此况岂能关乎于我。实则因你与大娘侠肝义胆,满心慈悲,众人才愿选购尔等之物,以示赞赏之意。”南音姑娘嫣然一笑道,言语之中,章扬兄自会认同此理。
在远离喧嚣的山村之地长大的扬兄,涉世不深,四海无门可窥,此间土地偏僻,教育贫瘠,乡人多不曾识书识墨,故家中小字辈学业不精,少有研习经书之机。
岁月悠悠,章扬身形魁梧,一米八九之身高,诚然是质朴忠厚之人。未曾久读圣贤之书,口才欠佳,凡问,则答之。世之英华如南音者稀少,貌美且博学,知书达理,女子之美甚于其表,聪颖过人心。南音谦辞婉转,在寻常人听之再寻常不过,但对扬兄来说,竟感言辞锋利,令人无词可辩。
扬兄轻挠头皮,脸带一抹赧赧笑容,曰:“嘿,苏女侠,我未闻诗书,舌战难以胜汝。然赞美之声已出,那我便受之坦然。”
“嘿。”南音含笑相应。
这是南音从崖边摔落、生死一线,卧榻整月后,首次踏足尘世。
今朝为南音伤愈出院之后,首度出门。对于久居山野的南音来说,此情此景,人声鼎沸,摊贩热情如炙,口舌伶俐,不为卖出的商品而推销,只为交朋挚友,交易之于世事洞明,非为营生单纯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