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盟主,此刻我恍若梦境中漫步。”商会新贵柳商接风洗尘,接待完巨额合作大任的远客归程后,他微步轻移,复归盟主公瑾身旁,“景川兄,如今这局面宛如梦幻泡影,我等莫非仍在梦乡未醒?”说罢,他负手轻敲盟主身侧的檀榻。
靳盟主权柄重振之后,尚未歇足元气,已令逆贼墨临、城南父与子退出江湖。而老爷子终允诺商会交由景川兄操持,方成今日之势。
此事最让盟主心生敬意的乃季庄女侠,若非女侠义助,商会难以焕发新春。今儿邀得女侠共饮以示感激。
今朝,商界英豪景川特约了雅女侠至桃花庵,共宴谢意。“如雅,在这杯酒下尽付东流水中,感念近日仗义相助。”举杯邀清泉,酒香微薰中,景川面带温良之色,向席间亭亭静坐的如雅笑言敬酒。
“景川,你这是多礼了,吾帮你皆因我视君如同生死之交,非为他人故,我自不会插手是非。”雅女侠共举清冽之酿,言笑宴宴而道。
盟主流露出谢语,淡然一笑,轻轻摇头,复又言,“无庸致谢。”
“商会诸事皆已平息,只待收束了?”亭亭玉立的雅女侠含笑问曰。
“诸务均告一段,尚有微末之处未拾掇。”商界英杰俯首勺勺,言语之间,平静无涟漪。
“可还有难处?”雅女侠闻声盟主之话,探问有异状。
盟主机警释疑,“非是难缠,只怪逆贼墨临当政期间,挪借宗门资财,至今仍留悬案,待其归正,奈何踪影全无,其侣亦随之蒸发。”
闻此情状,雅女侠蹙眉问:“何来曲折?吾能共渡此难否?”
英豪摇头婉拒,“罢了,事在人为,区区小事,不需劳累。”
“是么。”女侠心有灵犀地继续品味佳肴。
二人对酌半路,忽而静默之雅女侠心有所感,置箸轻唤盟主,忧虑道:“景川,内子之事究竟若何?事态有何进展?”
商界英豪本已食欲寡欢,苏女伶名唤又惹心悸,自此搁箸浅饮浊酒一壶。“密使探访仍渺无消息。”
女侠闻言,思量片刻,“人手尚足耶?再增援如何?”
盟主机缘尚妥,颔首回话,“人丁旺盛矣,不劳烦。万事待我解决,请君莫推延时,饭菜凉矣。”
女侠顾盼桌上,仅女子一方之痕迹,“余尚饥甚,而君似未几尝。快用之,食物已渐寒。”
“近几辰胃若秋水,女侠请享用,那,余送君归巢。”英豪拾裳披挂于背,缓步行向亭亭者。
“好呵。”雅女侠凝眸离席久矣,望向英豪面色漠漠,欲吐之语湮入喉嗓,只留下寥寥两言……
“小郎,你来兮?”庭园勤耕的老管家闻声驻足,投闲置散问归者。
“嗯,吾归矣。”英豪漫应答。
老管家手中杂物暂止,缓踏而出,瞧了瞧,语带顾虑:“小郎,适才盟主来电,似是找你言事,然当时未遇,嘱告回音。”
盟主闻言,停下足步凝神管家,“慈母?”
“嗯。”
盟主线聆母音,“得之。”
嗡嗡,电通数息,铃音响矣。
“……母后,管事言汝招臣?”英豪立于台前,对筒音质淡淡,问之曰母后于筒中。
“景川,本以为不再有子呼吾矣。”筒中的冯女侠闻言亲亲之“阿母”,红泪滚珠,泣道。
身为子者,此时商界英豪始解母之柔情,心中有赦冯女侠之意,重修旧好,无奈创痛烙印心头,无法忘其对苏女伶之举,故未能宽谅冯女侠行径。
然商界盟主无权赦或谴冯女侠,皆由苏女伶断其善恶。
倘使苏伶未饶母女仇,冯女侠将对女伶采取何措,无论刀山火海,英豪决不加害。
“……母后,事毕,臣就此挂断。”沉吟片刻,盟主意欲收束此席。
“景川,稍安毋躁,有关苏伶大事亟须告知。”急躁的冯母急道。
靳风川眼神瞬间如雷轰顶,急切的握住话筒,焦急地追问:“何言?得知了南音的消息?”
“属下禀报,苏姑娘曾在一个江湖直播的平台上现身。”冯雪颐轻启朱唇,透露详情。
靳风川闻言即刻收线,来不及与冯雪颐道别,立刻于江湖应用坊中下了那款直播工具,搜出相关录像观瞧。原来在苏南音与章阳游市之时,一位同乡以直播的形式普及赶集的江湖风俗,巧合的是,直播者为了让观众更为关注,误以为苏南音是从乡野而来,特地为她留下了鲜明的一幕特写。
“南音,终得觅你。”靳风川摩挲着屏幕上那熟悉的短暂倩影,言语间充满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