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举办校园文化节,每个班都要准备一个主题活动。
班长发动班级同学一起商讨内容。大家在教室中央坐成了一个圈,班长坐在了他自己的桌子上。林帆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的,坐在边缘的位置。
几天来下课时间林帆总徘徊在外面走廊上,一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的样子。
当林帆抬头看到任晓彤,眉头又鲜明地皱在了一起。
任晓彤看到林帆坐在了她斜对面的位置上,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抬起头时心想:“他努力昂着头,直直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们之间造出一座墙,那是一种锐利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的色彩。”
楚琳热辣辣的目光仍旧不知疲惫地穿梭在任晓彤和林帆的脸上。
班长见人到齐了,开口布置任务:“今天的主题活动是校园文化节——”
林帆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还有事,不想参加!”
任晓彤继续她的心理活动:“他的眼神仍旧固执地凝聚在我身上,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林帆说完站起来,转身潇洒地离去。
班长对林帆的拒绝感到窘迫,但很快又回归到正题:“大家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创意,可以提出来?”
任晓彤低下头,仍能感受到楚琳在她耳边幸灾乐祸的叹息。
“哇达西不想再让这一切延续下去了。哇达西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对班长说,抱歉,哇达西也出去一下。然后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站起来,向教室外面走去。”
任晓彤跟着也离开了教室,她追上林帆:“帆哥,咱俩今天去哪儿玩?”
林帆站在走廊上,扶着窗框,眼睛看着远处的风景。
班长站在林帆身后犹豫了片刻,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以明说。你留下,我走……没问题!”
林帆转过身,背靠在窗户上,笑容里有几分不屑的神情。他看了任晓彤一眼,把视线游离在任晓彤身后,充满敌意地望向班长,摇摇头:“拜托,我想唱歌,不要影响我唱歌好吗?”
任晓彤愣在原地:“哇达西不明白林帆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是觉得哇达西自认为了解的林帆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我僵在那里,看着他离去,这才想明白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林帆头也不回,任晓彤望着他的背影:“我已经让他坐立难安了很多天,让他在实验班里的存在资格受到威胁。如果真发生什么,被驱逐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因为我是这个班的尖子生,而他只是这个环境里的异类,有或没有都无所谓。多残酷的距离!我们本来就应当形同陌路,所有发生的一切原来就很多余。”
大学教室,上课前刘璐像往常一样,抱着一摞书走进教室。
一个长得很壮实的女孩迎面朝刘璐走来,女孩在走到刘璐身旁时突然撞了她一下,刘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趔趄,书也跟着掉了一地。
刘璐蹲下来捡书,听到女孩尖酸地骂了句:“骚货!”
这是女生惯用的伎俩。刘璐耐心地捡起地上的每一本书,深深吸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刘璐听到那个女孩窃笑的声音,片刻之后,她突然停止住了笑,似乎僵在那里屏住了呼吸。
刘璐捡完了所有的书,抬头看见樊友强站在教室的门口,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教室门口,只要任晓彤和林帆在走廊里碰面,就会有男生在旁边起哄。他们当中也有人刻意向任晓彤示好,但任晓彤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他们故意大声喊着:“喂喂,你们两个,一米半距离!”“嘻嘻,一米半距离!”
林帆低着头从班长和任晓彤身边走过,尽可能地不看班长的眼睛,但班长还是能感觉到他焦灼的神情。
“一米半距离?这的确太别扭了,我不知道我还能跟你说些什么好。事实上,我们现在等同于被所有人的视线软禁了,他们时刻注视着我们,好像我们两个是新闻的焦点,随时都可以引爆各种类型的绯闻话题,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不是我管闲事太多,而是更让人难堪的是——”
班长走在林帆旁边,不知是谁推了林帆一把,差点撞到班长身上。
林帆用手臂支撑在墙上,勉强维持住平衡。班长从他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间快步溜出来,愤怒地瞪了一眼推他的那个男生。
林帆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喊道:“你这是干什么?!”所有同学传来的是更多的哄笑声。
任晓彤再回头看林帆的时候,发现他冰冷的眼神带着被克制住的愤怒,扫视着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班长在内。
任晓彤想:“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帆,他像一头被咬伤的豹子,狠狠地盯着每一个陷害他的人。他似乎在避免与我的视线再度碰撞,刚刚对我极尽凶恶的眼神进仅是个意外。”
男生们似乎感觉到氛围里掩藏的危机,都灰溜溜地散去了。
林帆上前给不怀好意的班长就是一巴掌。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林博涵又要出院了。
全家手忙脚乱地忙着离开医院,大夫进来检查。
陈淑芬跟医生要病历:“大夫,你看老人家现在半身不遂,还有康复的可能性吗?这份病历能不能给我?”
“没问题。”大夫回答道,“现在是心脑血管疾病造成的后遗症,可以坚持做康复训练,说不定哪年奇迹就发生了。这是老人家的病历,你们收好。”
林文勇把一个轮椅推进来:“这也太贵了,一个轮椅六百八。我跟店家说,我爸就用一阵子,迟早能康复。有没有二手轮椅,结果他说没有。现在的老年人,一旦坐上轮椅就得人手一个,店家说坐上轮椅就等于住进老年度假公寓。”
林博涵被于桂芬扶着坐到轮椅上:“唉,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了……”
林蕾带着一盒生日蛋糕兴冲冲地跑进来:“姥爷,报告你个好消息,我又找到新工作了。这是我送给你的蛋糕。”
林博涵抱着蛋糕高兴地:“这是我喜欢的蛋糕。”
于桂芬朝老伴:“看把你高兴的,你好好拿着蛋糕。蕾蕾,你现在在哪儿上班?”
林蕾回答:“到新公司快两周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虽然也是做产品包装,跟我之前做的还是有很大区别,对于做惯了华丽包装的我转个方式做简单大方的东西,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呢。”
于桂芬诧异地:“那你不当网红主播了?”
林蕾摇摇头:“不当了,没意思。收入太低,买不起化妆品。长期化妆对皮肤不好,所以改行当白骨精了,只负责产品包装。一开始感觉比较复杂,老板说太过华丽了不适合家庭用品,虽然有点受挫,我还是接受了。我相信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懂的可以问别人,可以学嘛!”
林博涵不由赞叹地:“林蕾是好样的,换做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转型。姥爷彻底动不了了,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站起来自己走路——”
林蕾打趣地:“姥爷,猴年还会再来。马月嘛,找匹马每月溜达一次,肯定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