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东阁楼,书房之中。
“爷,您找我?”
公孙复推门进了书房,躬身站在书案的前面。
“嗯、坐。”苏舟青放下账簿,指了指一旁椅子。
“谢爷,”公孙复撩起袍子坐了下来,“爷,可是书院之事?”
苏舟青点了点头,他就喜欢跟公孙复聊天,与聪明人聊天,不用太费劲,不像张德那家伙。
“今天砸了书院,我感觉有些不妥。”
公孙复不露痕迹扯了一下嘴角,心想,当时你说那个砸字的时候,可是一点没有犹豫的。
“事后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把书院变成苏府的比较好。”
“咳咳!”刚把一口茶水灌到嗓子眼,还没来及咽下去,一句话又被呛了出来,公孙复急忙抬袖子擦了擦嘴,“咳咳......”
“怎么了?”苏舟青疑惑的看向他,“哪里不舒服?”
“没没没,爷我就是喝急呛着了,”公孙复压下眼角,“爷,您的意思是?”
“就是让听风书院变成苏府的产业啊,”苏舟青怀疑他是不是耳朵不好使,“这样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爷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大的阵仗,公孙复心中暗自腹诽。
“爷,我知道了,你是让我亲自去办?”
“那让张德去?”苏舟青拿眼夹了他一下。
公孙复摸了摸胡子,“还是我去吧,”真要让张德去办这事,他还不给李清傅绑起来。
离开了书房,公孙复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那帮子儒生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别看爷今天这么一闹,他们没有说什么,那是因为心虚在前,但把书院要过来可是另一回事了。
“咦?公孙先生,”院中张德看到了公孙复,“这是咋了?愁眉苦脸的。”
公孙复头疼,本不想说,但想了一下,保不齐还真有用到张德的地方,便将爷吩咐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啊!”张德听完吃惊大叫,“爷疯了?!”
“嘘!”公孙复翻了个白眼,“你小点声,爷要是听见你大呼小叫,指定收拾你一顿。”
“不是,爷真的疯了,好端端的要个破书院干嘛,那玩意又赚不到银子,要来养马不成。”张德压低了嗓门,一脸的不解之色。
“爷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指定冲昏了头,”公孙复拉着张德往外走,“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烟雨郡主。”
“公孙先生,书院要真是苏府的了,咱们要派人去书院当先生不?那不完蛋了,弟兄们只会打打杀杀,难不成教那帮书呆子舞刀弄棒?脊梁骨还不被人戳断啊!”
“滚!”公孙复斜了他一眼,真不知他脑子里成天装的什么。
~
第二天,当江烟雨出现在书院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天还好好的书院,今天就变成惨不忍睹的模样,江流云站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
碰到了几个院生,江流云上前拦了下来,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院生便将昨天下午苏舟青带人砸了书院,以及世子殿下也来了书院之事说了出来。
江流云知道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姐姐你笑啥?书院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
“哼,让他们胡乱冤枉人,这下遭报应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啊?”江烟雨不傻,从她话里听明白了意思,“因为我吗?”
“那可不,王兄还是挺靠谱的嘛,我跟他说完,他就来了。”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头,“但我没有跟苏舟青说啊,他怎么也来了?”
江流云歪着脑袋在那乱想,江烟雨却是心乱如麻,虽然先生做的不对,可为此砸了书院,她还是有点自责。
心中同时也有些感动,感动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兄长世子,会因为自己的事亲自出面。
至于苏舟青,她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该郁闷,干嘛砸书院!
书院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授课了,就在二人转身准备回府的时候,一位先生叫住了二人,院主有请。
书房中,李清傅,大先生,吴先生以及万士杰都在里面。
有了苏舟青的一日期限,李清傅哪敢耽搁,连夜查清了此事。
一切都是万士杰背后捣鬼,至于吴先生有没有参与,因为万士杰一口咬定自己干的,也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就是三人对江烟雨道歉,李清傅也说了,会将此事公布于众,在听风书院还江烟雨一个清白。
最后,院主望向江烟雨叹了一口长气,告诉她们二人,以后听风书院属于苏府的产业。
二人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晌,一度怀疑院主说胡话,或者自己耳朵有问题。
大先生和吴先生开口确认之后,二人不可思议互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离开了书房。
坐在马车上,二人还感觉大脑有些不转圈,实在是想不通书院怎么就变成苏府的了。
她们肯定不知道,昨夜在公孙复开出的价码以及张德的威胁下,李清傅不得不如此。
他自视清高可以拒绝,但架不住张德拿书院先生的家人来威胁啊。
什么失足落水是常事,城中混乱,歹人入宅行凶也难免,孩子贪玩,掉入枯井也正常等等......
“哎呦,好烦,不想了,”江流云揉了揉脑袋,“管他是谁的,院主不也说了,只是属于苏府,苏府不参与授课之事。”
“嗯、”江烟雨点头,这也是她能接受的,最起码还可以安心待在书院,“他好大的手笔。”
“可不是,”
解决了书院的事,苏舟青自然还要掏银子修缮,张德不停的抱怨,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昨天动手的时候就应该轻一点。
入夜的时候,大先生和吴先生以及万士杰,莫名其妙被人用麻袋套住了脑袋,塞进了马车。
在一顿胖揍之后,三人费力将麻袋拿掉,三个猪头一样的脸,眼神透着绝望。
大冷的天,他们此刻竟然身处城外,城门早就关了,注定是挨冻难眠的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