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馆回到王府,江烟雨这才想起来江流云初度要到了。
要送她的礼物还在首饰铺躺着呢。
银子还差几十两,江烟雨开始在房间内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能够典当。
翻找了半天,发现一根翡翠镶银珠簪,一时未能想起来自己这簪子从何而来。
事出紧急,眼下便未多想,将簪子仔细擦拭一遍揣进怀里。
也不知这根簪子能典当多少,心中没底便出了王府,寻家当铺去看看再说。
且不论能典当多少,日后再来赎回便是。
马车在一家当铺门口停下,江烟雨走了进去。
当铺内一个伙计趴在柜台,后面一老者正翻着账本扒拉算盘珠子。
伙计眼尖,见进来一位富贵小姐,便笑着迎了上去,“小姐是来赎物件还是?”
“当个东西。”江烟雨笑着开口。
“这边请,”伙计招呼江烟雨坐到茶桌旁,并奉上茶水,“不知小姐要当什么?”
该说不说,这家当铺的服务还是可以的。
江烟雨从怀中取出簪子,“看一下这根簪子能当多少银子,”伙计双手小心接过。
放在手中反复看了几眼,露出有些吃不准的表情,“小姐稍等,”说完便捧着簪子到了老者跟前。
“掌柜的,”
老者这才停下手上动作,接过伙计递来的簪子仔细看了起来。
几眼过后,便起身从内间走出,跟着伙计到了江烟雨面前。
“小姐,要当这根簪子?”老者打量了江烟雨一眼,见她浑身打扮不似缺钱之人,“这根簪子当算是个老物件。”
江烟雨笑着起身,“最近遇到点事,先临时缓解一下,日后再来赎回。”
掌柜的点头,做这一行什么样的顾客都能遇到,并没有追问下去。
“那就是活当,”掌柜开口,“活当的话价格要低一点。”
活当就是临时典当,日后还要赎回,死当等于是直接将东西卖给当铺。
“您老看能当多少银子,直说便是。”
老者再度仔细看了簪子几眼,完了伸出手,“五十两银子,再多不可能了,”
说实话,能给到五十两的价格,老者也是看江烟雨气质不俗,像是大家族之人,不敢轻易活宰的缘故。
五十两,江烟雨心中嘀咕一句,这个价格倒是超出她的预期,足够凑齐买礼物的银子了。
“行、”江烟雨一脸平静,“就当五十两吧,过些日子我来赎回。”
“活当小姐随时都可以来赎回,”老者笑着将簪子递给伙计,“去开张当票给小姐。”
接过银票和当票,江烟雨没做停留离开了当铺。
原本想着直接去首饰铺的,但见天色已晚,只能回头再去,上了马车吩咐仆人直接回王府。
坐进马车之后,江烟雨皱着眉头挑开帘子一角,朝当铺门口望了一眼。
只见当铺旁边闪过一道身影,她感觉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随即放下了帘子,没有再多想。
夜晚,苏府书房。
苏舟青正懒懒靠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闭目养神,不知在那琢磨什么。
只听书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张德神神秘秘走了进来。
苏舟青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有事?”
张德走到书桌旁边,从怀里掏出筷子长短的锦盒放到桌上,“爷,猜测装的啥?”
苏舟青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闲的无聊?”
张德被他一蹬,收起了玩笑心思,上前将锦盒轻轻打开。
苏舟青朝盒子瞥了一眼,只见锦盒里面躺着一根女式发簪。
“怎么?看上哪家姑娘了?”
“啊?”
“没看上哪家姑娘?那你买个女式发簪做什么?难不成你要送给公孙复不成。”
苏府一间偏房中,正查抄账本的公孙复打了一个喷嚏。
“爷您想哪去了,”张德耷拉着脸,“这发簪可不是属下买的,是属下从当铺拿回来的,是烟雨郡主的。”
“什么?!”苏舟青一下坐直了,身上懒散之态一扫而光,“你说这是烟雨的?”
张德一脸认真的点头,心想就知道会有这么大反应。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张德清了清嗓子,见苏舟青脸色焦急,便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爷您一直吩咐属下派人跟着郡主,今个手下来告知属下,说是看见郡主进了当铺,属下一想肯定有事,便亲自过去了一趟。”
“属下去到的时候,郡主已经离开了当铺,当即便进当铺打听了一下,才知郡主在当铺当了一根发簪。”
张德抬手指着锦盒内的发簪。
“就是您眼前的这根发簪,属下心想甭管什么原因,先将这根发簪弄给爷您再说,问了郡主当了五十两白银,属下就给掌柜一百两银子,但那老东西不愿意。”
苏舟青眉头一皱,斜眼盯着张德,“然后你动手了?”
“没没没,属下没有动手揍他,就是吓唬了他几句,他就乖乖的把簪子给我了。”
“银子呢?”
“给他了,一百两的银票他揣进了怀里。”
苏舟青点了点头,伸手将锦盒里的发簪拿到手中,簪子的确是个好簪子,当铺只给当了五十两有点少了。
“她这么缺银子?”苏舟青望着发簪喃喃自语,“都开始当东西了?”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张德站在那里挠头,小声开口,“江王府应该不缺银子吧?”
苏舟青沉默不语。
“爷,您说会不会是因为烟雨郡主不是江王爷亲生女儿,所以她在王府的俸银比较少?”
苏舟青摇头,“应该不会,江王爷不是那种人,不然怎么面对死去弟弟。”
捏着发簪又看了几眼,“估计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既然她缺银子,你说要不要派人送点过去?”
张德闭嘴不吭声。
“问你话呢。”
张德抬脚离自家爷远了一点,“爷,我要说了,您可不能揍我。”
“有屁就放!”
“爷,您要送银子给郡主的话,八成她不会要,还有可能给扔了。”
“你!”苏舟青脸色一寒,顺手差点将发簪扔出去,“滚出去!”
张德下意思一躲,见爷还坐在那,松了一口气,急忙离开了书房。
“怎么才能将银子给她呢?”张德走后,苏舟青靠在椅背嘀咕,“要想个办法才行。”
想想自己在永兴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就是面对她的时候总能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