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两点多,俩孩子相拥而睡,隔壁的陆隐,却是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起身走到了院子里,陆隐就看到了院外站着的本地鬼差老王。
王鬼差直接穿过了院门,进到了院子里,面色有些严肃的看着陆隐。
“王兄。”
“陆使者,安县城外那个人,是你徒弟杀的吧?”
“正是。”
“啧...老弟你这徒弟...我有些难做了啊!”
陆隐忽然一乐,说道:“王兄不必多虑,地府那边,我会找人去打招呼的,明天这个时候之前,你会收到消息。”
王鬼差表情奇怪的看着陆隐,过了半晌,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你这徒弟可是摊上个好师傅......”
王鬼差离开后,陆隐整理了一下大衣,回屋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俩孩子醒了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柳观棋劈柴烧火,林凤语处理中午要吃的食材,陆隐或是睡个回笼觉,或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可谁知中午饭刚吃了一半,就有人着急忙慌的在外面敲院门。
陆隐一看来人是村长儿子,就暗叹了一口气。
事情果然和陆隐想的一样。
村长。
没了。
那年冬天,村长外出摔了一跤,磕到了头,左哥心善,提醒了陆隐一下,大早上天还没亮,陆隐就去了趟村长家那边,救了村长一命。
而在那时,陆隐就知道村长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磕那一下子虽然没能要了村长的命,但也伤到了脑袋。
若一开始村长还能活二十年,那磕那一下,直接就要了村长十七八年寿命。
林锁子的白事停灵,村长出钱出力出人,也算是林锁子欠了村长一个小人情,出于替林锁子以及林凤语偿还因果的想法,陆隐当时委托左哥帮村长稍微处理一下,最起码多几年活头。
当年,陆隐测算的时间,村长大概就是今年夏天左右走。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因为身居二道山已经很久了,陆隐很多年前,就定了个规矩。
村外的人来找自己张罗白事儿,正常要价。
二道山村民去世,陆隐分文不收,白事流程所有花销他陆隐自掏腰包,主家只需要管顿饭就行。
来到村长家中后,村长媳妇儿红着眼睛走了过来,搂着俩孩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陆隐和柳观棋以及林凤语,一直在忙活村长的白事。
圪旦村的村长以及一些村民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自发的前来吊唁。
当年跟着柳玉祥一起来二道山处理林锁子事件的那个白事先生,如今上了岁数加上钱早就赚够了,已经彻底金盆洗手了。
但是在看到陆隐的时候,这位比陆隐大两旬还要多的人,依旧是十分尊敬的鞠躬拜见。
毕竟当年,陆隐可是救过他一命的。
故人见面,陆隐和这位白事先生聊了几个小时的天。
天黑之后,这位白事先生给俩孩子每人留下了一百块钱,就慢悠悠的离开了。
坐在村长家院中的灵棚里,俩孩子旁边就是村长的遗体。
对于遗体的清洁工作,是柳观棋和林凤语俩人一起收拾的。
包括后续的美容,也是林凤语要求自己上手处理的。
当年若没有村长媳妇儿刀上夺人,自然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林凤语。
过了一会儿,村长媳妇儿从屋子里走出来,带着自己儿子开始续高香。
续完高香,村长媳妇儿坐在灵棚里,和陆隐以及俩孩子聊着天。
村长媳妇儿已经接受了自己丈夫的离去,甚至于在陆隐把后脑全是血的村长背回家里时,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丈夫,最多也就只有几年活头了。
聊着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聊着抗日战争时,她和村长是怎么合力杀死的鬼子,聊着二道山村过去发生的大事,村长媳妇儿眼圈又红了起来。
陆隐安排林凤语扶着村长媳妇儿进屋休息,林凤语走后,陆隐忽然一皱眉头,立刻看向了灵棚外面。
“观棋,在灵棚里待着,有客人来了。”
柳观棋站了起来,说了句“好”。
陆隐回身从三角兜子里拿好匕首,迈步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外面,半黑的天有些影响视线,但陆隐还是看到了胡同那一头,站着的那个男人。
在发现这男人眉宇之间有些熟悉后,陆隐略微回忆了一下,眼神就认真了起来。
这人的面相,最起码有六分,和当年杀死林锁子的那个人相似。
“呵呵,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找过来了......”陆隐念叨了一句,就迈步直接走向那个男人。
到了跟前,陆隐看这人面相,年纪估计和自己差不太多,可能是当年那人的兄弟?
四目相对之下,双方都没有讲话。
半晌过后,那人张口淡淡说道:“陆隐,楼观台紫袍道人,阴四门仵作行传人,地府阴阳使者。”
陆隐闻言,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正是在下,还未请教?”
“金峰,阴四门缝尸行传人。”
一听“缝尸行”,结合当年发生的事情,陆隐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个人,会来找林锁子要缝尸行的书。
“金先生今日到此,所为何事?”陆隐慢悠悠的问道。
金峰微微一笑,回复道:“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看一看阁下风采,顺带着....见一见那两个孩子。”
陆隐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金峰。
与此同时,胡同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转瞬间,十个手持兵器的阴兵,出现在了陆隐身后。
反观金峰,脸上看不出任何惊讶或者害怕的情绪。
在其身后,恍惚间,也出现了十个手持兵器的阴兵。
陆隐稍微眯了眯眼睛。
“原来金先生也是地府认证的阴阳使者,在下方才失礼了。”
金峰爽朗一笑,慢悠悠的说道:“阁下当年定下的九道尖山法,可是把在下折磨的死去活来,既然你我同为阴阳使者,不如陆大师卖我个面子,把这九道尖山撤走如何?”
再看陆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九道尖山法,年深日久,在下早就忘了怎么撤销,此事,还请金先生莫要在意。”
“哦?”金峰一挑眉毛,“莫要在意?呵呵,好一个莫要在意......”
说话间,金峰背后的十个阴兵蓦然窜出,八个阴兵直接冲向陆隐,剩下两个,则是窜进了旁边的院子,很明显是奔着柳观棋和林凤语去了。
陆隐摆出剑指,在额头上一放,阴兵左哥以及吴姐立刻窜出,往回赶去保护柳观棋和林凤语,剩下八位,则是同样的迎着那八个阴兵对了上去。
“陆大师,缝尸行的书给我,今日我不为难你。”金峰说这句话时,完全没把陆隐当回事儿。
陆隐听见这话,也不动气,而是比出剑指,慢慢的放在了额头上。
“既然阁下知道在下是楼观台的紫袍道修,那你可知道....若我没有下山历练十五年,如今这楼观台天师之位,应该是我来坐!!!”
话语刚落,原本平静的天空,忽然间闪出一抹雷光,紧接着,一道天雷降下,直接劈中了两名金峰方的阴兵。
这两个阴兵的身体瞬间化作了半透明,窜回到了金峰背后。
金峰看着陆隐手中夹着的符咒,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难看。
“楼观台广元子天师的雷符.....不对,这是他徒弟玄清的雷符!”
陆隐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十分不屑。
“玄清?呵呵.....他的雷符有多强我不知道,那既然金先生提到了他,不妨今日你我来做个对比,看看是他的五道五雷阵法雷符强....还是我的六道五雷阵法雷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