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对不起,我手滑了一下。”
苏隐月诚惶诚恐低头道歉,刚好躲过赵贵妃的巴掌。
“太医说了御儿必须按时喝药,你打翻一碗便是误了时辰,害了御儿身体,你当得起吗?”
“药洒了就洒了吧。”江在御并不在意,吩咐道,“叶青,你去药堂让张院首再熬一碗。”
叶青领命退下。
赵贵妃怒火高涨,不依不饶,“轻易放过,这贱人如若再犯,岂不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母妃。”江在御淡淡开口,“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宫了。”
赵贵妃柳眉倒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御儿,你要护着这个贱人?”
“夫妻一体,儿子只是觉得母妃当着下人的面教训她,有些太过了。”
江在御并不退让,“母妃纵容下人叫她贱婢,自己又一口一个贱人叫着。敢问在母妃心中,和她成亲的儿臣又算什么?”
赵贵妃害怕儿子离心,连忙解释,“永宁侯府李代桃僵,妄图让一个庶女做你王妃,她本就配不上你,母妃也是一时情急……”
江在御反问:“若今日母妃派人前往永宁侯府伺候王妃梳妆,永宁侯府如何有机会李代桃僵?”
他是皇子,婚礼有礼部筹备,但并不代表赵贵妃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派几个嬷嬷宫女去永宁侯府帮衬,才是重视他的表现。
三皇子成亲之时,淑妃连贴身大宫女都派去女方家了。
江在御幽幽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
他知道,这段时间赵贵妃忙着调养身体生二胎,对他的婚事不太上心。
想法被看穿,赵贵妃心虚不已,张了张口不知如何解释。
片刻,起身道:“宫门快要落钥了,母妃另找机会来看你。”
赵贵妃一离开,她带来的人紧跟着出门。
一时间,宽大的卧房内静谧无声,显得有些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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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道。
赵贵妃沉默着上了马车,数百人的队伍缓缓朝皇宫前进。
车轮在青石地面上滚滚转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是天然的隔音屏障。
赵贵妃心中不安,询问坐在身边的大宫女,“如意,你说那个苏隐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否则,她为何会打翻御儿的药?”
如意停下按摩的手,安慰道:“娘娘多虑了,她嫁给殿下,和殿下一荣俱荣,怎会故意打翻治疗殿下病症的药碗?她盼着殿下大好还来不及呢。”
“依奴婢之见,定是她出身乡野,见识短浅,又被娘娘揭穿替嫁一事,心中惶恐,吓的全身发软,这才失了礼数。”
赵贵妃心情好了些。
“娘娘何必在意那种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左右她已是您的儿媳,还能逃过您手掌心不成?”
赵贵妃脸色彻底缓和下来,身体往后一倾,靠上软枕,“不过她身份低微,给本宫提供不了助力,留着也是无用。”
“明日就该进宫谢恩了,是个让她离开御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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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王府,苍松院。
“王爷,药来了。”
叶青第二次端着药进门。
苏隐月脑子极速运转,思考着怎样让江在御不要喝这药。
刚才被打翻的那碗药是叶青叶白换的,现在新端来的药同样经过了叶青的手,被调换的概率太大了。
不等苏隐月开口,江在御先一步说话了,“我今日不想喝药,倒掉吧。”
“是。”
叶青二话不说,抬手就把药倒进痰盂里。
苏隐月一愣。
这么简单?不再劝劝?
难道叶青叶白换掉江在御的药,不是为了害他?
“苏二小姐。”
苏隐月抬眸看向江在御,只听他道:“我身体不行,拜堂圆房就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
“好啊。”
苏隐月干脆应下。
“叶白,送苏二姑娘去芙蓉院。”
苏隐月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迎面撞见管家福伯匆匆进来。
“王爷!王妃母亲来了!”
她母亲?
苏隐月停下脚步,疑惑道:“侯夫人?”
管家躬身,“是永宁侯府的燕姨娘。”
苏隐月眼中疑惑更深,“她找我干什么?”
燕姨娘不是说她母亲只有侯夫人吗?怎么在她大婚当日打着她母亲的名义跑来御王府?
说话跟放屁似的,真就不算数呗。
“这……”
管家看向江在御,欲言又止。
江在御,“但说无妨。”
管家脸上一阵古怪,道:“燕姨娘说她手头紧,求王爷看在王妃的面上,借她一万两黄金。”
“你说多少?”
苏隐月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怒气油然而生。
一万两黄金,就是十万两白银,侯府一年收入也没这么多啊!
燕丝一个妾室,吃穿都在侯府,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她在永宁侯府待了一个月,衣食住行肯定不能和嫡女苏沁凝比,但克扣倒是没有。
由此可以看出,永宁侯治家尚算公正,苏长远本人也极为在意体面,绝不会让燕姨娘在女儿大婚当日找王爷女婿借钱!
故此,上门借钱只能是燕姨娘自作主张。
管家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但王妃发问,还是重复道:“一万两黄金。”
江在御心下思索,一万两黄金不少,他拿得出来。
他和苏隐月已经成亲,若在下人面前驳了她的脸面,恐怕会让她日后被王府下人看轻。
好在燕姨娘借钱是第一次,事后他再和苏隐月谈谈,让她对燕姨娘行事多加劝阻。
想到这,江在御大手一挥同意借钱,“去账房——”
苏隐月骤然打断,“我嫁入王府还不到半天,哪里拿得出五千两黄金!”
管家一呆,不是一万两吗?怎么变成五千两了?
“王妃,小人刚才说的是……”
苏隐月一拍桌子,激动道:“世人嫁女,多是母亲担心女儿在夫家过得不好,补贴女儿,哪有母亲管刚出嫁的女儿要两千两?”
“再说,王府聘礼和侯府嫁妆,她不是扣了很多吗?还要管我要一千两干什么?永宁侯府堂堂勋贵,简在帝心,难道账面连区区五百两白银都拿不出来?”
管家懵逼,“呃……”
怎么又变成五百两白银了?
话说到这份上,江在御算是明白苏隐月想干什么了,眼中闪过意外之色,到最后竟带了一丝笑意。
“不过她到底是我生母,上门借两百两银子,我不给便有违孝道。”
苏隐月话锋一转,“她生我一场,一百两银子是我该给的。只是我已嫁作他人妇,不得不为夫家考虑,三两银子尚且能让三口之家生活一年,五十两毕竟不是小数目,难办啊。”
她把手伸进荷包,实则从空间中拿出银子,“这十两银子是我多年积蓄,算作我孝敬母亲的,不用她还了。”
管家傻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