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吗?
赵贵妃呆愣。
明德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苏隐月行了个万福礼,“儿媳是为了自己。”
“昨日皇上、众位娘娘不曾摆驾御王府,想来不知道儿媳说了什么,现在我再说一遍好了。”
赵贵妃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苏隐月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底却含着锋芒。
“我恶毒心狠,谁敢害我,不把他屎打出来,算他拉得干净!”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虽然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但御王妃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会不会太坦诚了?
江在御无奈扶额。
昨晚他让秦嬷嬷教导苏隐月宫中礼仪,就是想让京中之人知晓,他的王妃虽不在永宁侯府长大,但也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
结果苏隐月自爆其短,他的谋划全没了。
江在御怅然叹气,这样也好,起码他离世后,王妃不会被人欺负。
名声坏了就坏了,不碍事。
由于震惊,明德帝不怒自威的表情出现了一道裂痕。
苏隐月眼神坚定而倔强,“儿媳并非想忤逆父皇,只是方才发生的一切父皇都看在眼里,儿媳不愿放过那些迫害我的人!”
“若不能在她们第一次动歪心思的时候就摁死,下次她们还敢!”
赵贵妃方寸大乱。
坏了,冲我来的。
林美人也被吓了一跳,眼眶一热,就要哭出声来。
她就知道苏隐月打她,不是因为她越俎代庖,而是她惹了她。
苏隐月敢跟皇后呛声,怎么可能维护皇后?
呜呜呜,她都被苏隐月打成这样了,还不能放过她吗?
赵贵妃脑子急速转动,拍案而起,“苏隐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皇后!”
刚才苏隐月撞石之前喊的是皇后,非要搜身的也是皇后。
皇后是明德帝发妻,两人相伴几十年。
即便皇后常年用名贵的药吊着命,完全没有尽到皇后的职责,位置依旧不可动摇。
赵贵妃整理了一下裙摆,坐的更直了。
她倒要看看,此事牵扯到了皇后,明德帝会怎么做。
把皇后扯进来,果然是一步妙棋。
“皇后失了玉猫,想找到无可厚非。母妃,你协理六宫,为何不秉公处理,要逼我承认是贼?”
苏隐月冷声质问赵贵妃,“你儿媳是贼,你脸上就很光彩吗?”
赵贵妃一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脑子飞快转动,就要辩解。
“怀恩!”
明德帝摩挲着袖口凸起的花纹,打断了无谓的争辩,“你亲自带人去找那个送木匣给御王妃的宫女。”
“朕今日定要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
明德帝一拍茶几,声音不大,却犹如重锤打在众人心上。
“是。”
赵贵妃只觉背脊发凉,强作镇定坐在了椅子上。
林美人没她那样好的定力,整个人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坐立难安。
“怀恩公公,稍等。”
苏隐月叫住出门的怀恩,看了眼仍沉浸在恐惧中的翠仪,“把她带上。”
在怀恩惊奇的目光中,苏隐月半蹲在翠仪面前,双手抓住她肩膀。
“那名冒充你的宫女穿的衣服和你一样,很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你仔细想想认识的人中谁有异常。”
“把这个人找出来,你就不会背黑锅。”
“记住了,你的命要自己把握。”
翠仪黯淡的眸子微亮,像是有了力气,抹去泪水跟在怀恩身后走了出去。
中央地毯上燃放的薄荷香氤氲起丝丝缕缕的白烟,好似凝胶一般慢慢扩散,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越是等待,就越是难熬。
皇后心口闷痛,强打起精神,“皇上,是臣妾执意搜御王妃的身。”
“御王妃不肯交出玉猫,臣妾只能出此下策。”
皇后有些哽咽,“没了玉猫,臣妾寝食难安。”
憔悴的脸庞让明德帝动容,斟酌着开口,“隐月,皇后是你嫡母,你全当尽尽孝心,解开皇后心结。”
江在御抢在苏隐月开口前,一撩衣袍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和王妃同时被仁明宫的宫人留在殿中,王妃有偷窃皇后玉猫嫌疑,儿臣也不能排除在外。”
“儿臣愿和王妃一起被宫人搜身,解开母后心结。”
苏隐月皱眉,他圣贤书读坏脑子了?
实则,江在御是担心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真惹怒了明德帝。
明德帝神情放松,老五不愧是他看中的皇子,从不会让他为难。
哪知江在御接着道:“儿臣只求事后父皇能赐死儿子,无端受此羞辱,儿臣已无颜苟活。”
“……!”
明德帝脸上的笑容刹那隐去,滔天怒火无声蔓延,好似火山即将爆发。
压得众人不敢抬头。
明德帝面沉如水,这两夫妻是存心和他作对吗?
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要不是知道江在御性子至纯至孝,他就该怀疑他是不是为了登基,想气死他了。
赵贵妃嘴唇哆嗦,激动得语无伦次,“御儿,你怎么、怎么能……你是想要母妃的命吗?”
皇后胸口一起一伏,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江在御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对她恭顺有加,为了一个死物逼死他,皇后心如刀绞。
她是不是该放弃找回玉猫了?
明德帝眉心紧皱,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老五,你要逼朕杀子?”
历史上杀儿子的皇帝那可太多了。
苏隐月太阳穴直跳,江在御是她最大的靠山,她可不想见证历史。
“父皇,王爷见气氛太闷,给大家开个玩笑。”
她一把捂住江在御,用眼神示意他别再火上浇油,嬉笑道:“不就是搜身吗?尽管搜,儿媳统统配合。”
眼见有了台阶,明德帝麻溜下了。
“哈哈哈,朕就知道老五是个好的。”
明德帝亲手扶起江在御,让他坐下。
又抬手叫来一个御前宫女,“御王妃粗心,你去找找皇后的玉猫。”
见江在御目露担忧,苏隐月从容一笑,让他宽心。
御前宫女挽起衣袖,在众人或期待、或紧张,或恶意的眼神中,将苏隐月身上摸了三遍。
只翻出几张银票和几个银锭,其他什么都没有。
“回皇上,皇后,御王妃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没有玉猫。”
“怎、怎么可能?”
赵贵妃惨白着一张脸,死死捏着扶手。
她完全想不明白,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会没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