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隐月走来,女孩身边站着的中年男人扬起笑容迎上来。
“这是我女儿,今年十三岁,老实听话,是干粗活的一把好手!”
“小姐,你要的话,出十五两银子就行了。”
中年男人拍了下女孩脑袋,“愣着干什么,赶紧跪下给小姐磕头!”
女主吃痛,含泪跪下要磕头。
苏隐月没让她跪下去,对中年男人道:“你说话中气十足,衣服也得体,为何要卖女儿?”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支支吾吾道:“家里困难,小人也是没办法……”
苏隐月正要再细问,女孩突然扯了扯她衣袖。
小声道:“小姐,你买下我吧,我会很听话的。”
“好。”
苏隐月拿出银票,“我用银票付账,十五两就是七十五两……”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中年男人眼珠一转,“小姐,你买我女儿回府是当丫鬟吧?”
“当丫鬟死契用着更放心,只是死契需要再加五两,就是二十两。”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鼓起勇气,颤音道:“爹,你刚说得十五两就是死契——”
“啪!”
中年男人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没大没小。”
女孩捂着脸小声抽泣,再也不敢开口。
苏隐月眼神一冷,“这是一百两银票,跟我去官府那儿立契吧。”
立好死契,三人一道走出官府。
中年男人拿着银票眉开眼笑。
临别之际,他如慈父般叮嘱道:“以后你就是这位小姐的丫鬟了,以后少说话多做事,别惹小姐不高兴。”
即将离开家人,纵使女孩在家常被打骂,心底还是有些不舍。
“爹,我知道了……”
苏隐月站在墙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并未催促。
墙后就是一家药铺,此时谈话声清晰传了过来。
“今早皇上夸赞广阳侯办事得力,赏了他很多东西,其中有十万银票!”
“这么多?那广阳侯府下人可出府采购了?”
“那肯定啊。传旨太监一走,侯府下人就出门了,现在市价又变了,六两银票才能换一两银子呢!”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家里还有不少银票,我得赶紧拿去用了!”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立刻撇下女孩,干巴巴笑道:“小姐,你也听到了吧?”
“那个,我女儿死契价格是二十两银子,现在银票价格变了,你看要不要补上?”
“真当我没听见你女儿说十五两是死契?”
苏隐月抬手,“我没和你计较,你还贪心上了?大嘴巴子你吃不吃?”
中年男人狠狠瞪了女孩一眼,悻悻离开。
回王府的路上,苏隐月看见很多钱庄门口都聚集着百姓,纷纷嚷着要用银票换银子。
女孩见她多次在钱庄门口驻足,以为她心疼买自己的银子。
怯弱的神情更加不安,“苏隐月,那五两银子我会补上的。”
苏隐月脚步一顿,“你认出我了?”
女孩绞着手指,“你回侯府时,我透过门缝看见了。还有,你的眼睛没有变……”
顿了顿,又道:“我、我补你十两银子好了。”
“对对不起,我骗了你,其他人家的女儿都是卖十两的,我、我爹贪心,要价十五两,我、我大半个月都没人买……”
“直到今天遇到你,对不起,呜呜、我害怕被不认识的人买走……”
苏隐月揉了揉她脑袋安慰,“你爹为什么要卖你?”
女孩抹着眼泪,“我哥娶媳妇还差十两银子,爹娘拿不出来,就商量卖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齐贱女。”
苏隐月从这个名字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不喜欢。”
“那就换一个。”
女孩期待又紧张地看着苏隐月,“你给我取名吗?”
“你的名字,你自己想。”
女孩想不出来,无意中看见苏隐月发髻上插着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
毫无瑕疵,能清晰看见冰花下面的发丝。
“你头上那个像冰一样的发簪是什么?”
苏隐月摸了一下,“水晶花簪,由水晶打磨而成。”
“水晶有不好的寓意吗?”
“没有。”
女孩期翼道:“那我以后叫水晶可以吗?”
“好。”
回了御王府,苏隐月招手叫来雨湘。
“这是水晶,我今日出门买的丫鬟,和我是旧识,你带下去教教规矩。”
雨湘福身,“是,王妃。”
路上,苏隐月已经提前和水晶说了自己的身份。
见了王府的奢华,水晶连眼睛都不敢乱看,拘谨地跟在雨湘身后去了下人房。
画眉端茶进来,看见苏隐月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好奇问道:“王妃,您还在写御王府下人行为规范吗?”
苏隐月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重新换上一张纸。
“不是,我今日出门考察了市场,准备卖布。”
画眉,“王妃是要开布庄?”
苏隐月放下毛笔,看着纸上的纺纱机图纸,自信一笑。
“我要开厂,把棉布的价格打下来!”
她名下有不少店铺农庄,三四月又正好是棉花播种的时候。
确定厂址,打造纺纱机,招工这些事没几个月搞定。
把这一切做好,棉花差不多就能收获了。
苏隐月花了几天时间跑遍所有农庄和店铺、选好厂址,把计划布置了下去。
这日,午后最热的时候回了王府。
“王妃,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不是都打理好了?”
苏隐月端起桌上的凉茶就喝,“对,接下来能轻松一些时间了。”
茉莉笑道:“正巧王爷刚送来了樱桃,奴婢这就去洗。”
她手脚麻利,不到一刻钟就捧着饱满鲜红的樱桃出来。
苏隐月吃了两颗,酸中带甜,细腻爽口。
见她吃的满意,雨湘道:“这些樱桃是宫里刚赐下来的,王爷一颗没留,全送芙蓉院了。”
“王妃,王爷对你可真好。”
苏隐月动作一顿,她忘了古代不比现代,这种大小色泽的樱桃是稀罕物。
拨了些在空茶杯里留给雨湘等人吃,拿着剩下的去了苍松院。
看见她进来,江在御放下练字的笔,引着她坐在榻上。
“找我有事?”
苏隐月随手把果盘放在茶几上,“一起吃。”
江在御笑得开怀,“好。”
这时,福伯急匆匆进门。
拱手道:“王爷,王妃,谨郡王府传来消息,郡王妃昨日不慎脚滑,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