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
“再胡闹下去,朕不会再容忍!”
这次,明德帝对皇后再无怜惜,捏着皇后衣襟,将她按在了凤座椅背上。
“唔!”
椅背坚硬的雕凤纹样硌得皇后后背生疼。
在她眼中,明德帝眉眼不断延长,变成了一个只有嘴巴的怪物。
怪物张开黑洞洞的嘴巴,不断揭露皇后最害怕的事。
“你自私无能,德不配位,凭什么享天下供养,你不配当天下之母!不配做皇后!”
皇后头疼欲裂,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尖叫,“闭嘴!贱妇闭嘴!”
“皇后定是中毒了,太医!张院首何在?”
明德帝一声怒吼,堂下的张院首唯唯诺诺出声,“微臣在。”
听见回应,明德帝情绪稳定下来。
“皇后,你看清楚,是朕!”
明德帝一手捏住她腮帮子,另一边掀开她眼皮,强迫她看自己。
“皇后,你冷静些!”
眼见皇后情况越来越不妙,但张院首只应了一声,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怀恩跑下台阶,看见张院首跟运动会比赛往返跑现场似得,一会儿朝殿外跑。
等明德帝暴怒声响起,又折返回来朝高台跑。
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
“张院首,皇上叫你呢,你赶紧去给皇后看诊啊!”
怀恩拉着张院首的手往台上拖。
张院首急道:“怀恩公公,下、下官手头没有药箱,没有银针,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下官给皇后把脉也没用啊!”
怀恩噎了一下,“不是还有按摩、击打穴位吗?现在最要紧的是让皇后安静下来!”
让皇后安静,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打晕她。
张院首苦笑,“下官哪敢损伤娘娘凤体……”
离得最近的明德帝不出手,他不敢呀。
情况紧急,怀恩不再多说,大步拖着他往前走。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快去给皇后看看!”
两人走到殿中央,高台之上再次生变。
皇后心跳越来越快,再也压制不住胸中那股烦躁!
“贱妇,本宫让你闭嘴啊!”
皇后一头撞向明德帝,趁他后退之际,挣脱开来。
在高台挥舞着双臂抓住一团团空气。
“去死!本宫要拔了你们的舌头!”
脚下逐渐靠近边缘。
“哐!”
撞上香炉,皇后踉跄一步。
大叫着将香炉移开,“没人可以阻止本宫!本宫是皇后,本宫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堂下众人神情一滞,觉得这话无比刺耳。
万民拥护才有皇上皇后,岂能随意打杀他们?
失了人心,皇上皇后又算什么?
注意到下方臣子们凝重的眼神,明德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皇后肆无忌惮使用皇后权力,纵容皇后的他岂不成了昏君?
呆愣的这个功夫,发狂的皇后一脚踩空,身体一歪,即将跌下五层台阶。
“啊!”
皇后惊呼一声,危急关头她一把抓住桌布想要稳住身形。
桌布被她一拉、一拽,和她摔下了台阶。
“哗啦啦!”
桌上碗碟、茶杯一股脑地朝她涌来。
皇后摔得人仰马翻,汤水酒水、各色菜肴劈头盖脸砸来,狼狈至极。
“皇后!”
明德帝没料到一错眼,皇后就搞成了这样。
忙走下台阶,想把皇后扶起来。
“皇上小心!”
明德帝刚走下台阶,候立在侧的侍卫立刻挡在他面前。
循声看去,刚才皇后移开的香炉大半个炉体正悬在边缘,摇摇欲坠。
“娘娘,小心!”
金蝶终于回神,连滚带爬冲下台阶。
话音未落,香炉已经落下。
砸在了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躲闪的皇后双腿之上!
金蝶吓得脚下一软,坐在台阶上,大脑一片空白。
“咔嚓!”
落针可闻的殿内让骨折声无比清晰。
“啊!!”
皇后仰天哀嚎。
剧痛让她混沌的神智清醒过来。
回归的理智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咳咳!”
皇后受此痛击,心脏不堪重负,仁明宫喝下的那碗护心汤的药效也走到了尽头。
鲜血从断腿处缓缓溢出,饶是皇后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模糊看见殿内乱成一片。
意识渐渐抽离,他们说了什么,听不见了。
“皇后腿被砸断了,张院首快来!”
“快把皇后腿上的香炉移开!”
“血!皇后腿上全是血!张院首,你在磨蹭什么?快来啊!”
从皇后挣脱明德帝,到跌下来台阶,再到被香炉砸断腿,发生得太快,快到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殿内尖叫声起。
快速反应过来的人也全都涌到了明德帝身边。
“护驾,护驾!”
大殿一片混乱,大臣、宫人、侍卫四处奔走。
张院首反而成了最忙的那个。
忙碌中,所有人有了同一个共识。
皇后的寿宴,毁了!
“母后伤重,形容可怖。王妃,别看!”
江在御捂住了苏隐月看向皇后的眼睛。
他反应很快,在皇后拽掉桌布的那刻,就揽着苏隐月的手跑到了安全之地。
那些飞溅的碎瓷片和汤水,没有一点溅在她身上。
苏隐月靠在他怀里,微笑点头,“好,我不看。”
结果她已经知道了,看不看没什么要紧的。
很快,宫人们把昏迷的皇后抬到后殿。
众人又齐齐涌了出去。
苏长远一瘸一拐,跟不上大部队,落到了后面。
他在脑中复盘,皇后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皇后吃的酒菜有毒?
扭头看向摔成碎片的碗碟,他很快又摇头否定。
皇上皇后吃的喝的混在一起的,且有专人试毒。
不可能皇上没事,独独皇后有事。
皇后一定是在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江在御位置是殿中最靠近龙椅凤座的,苏长远琢磨时,目光不经意看见了依偎在金丝楠木柱子后面的两人。
特别是苏隐月扬起的嘴角,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个惊人的想法在心底浮现。
那可是皇后啊,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逆女,是不是你干的?”
苏长远拖着两条腿,上前质问。
殿内还有零星的大臣和宫人,苏长远质问的话一出口,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