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心脏狂跳,这个煞星怎么来得这么快?
尚书大人,你要害死卑职了。
“呼~”
主心骨到来,布厂护卫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小的拜见王妃。”
雷管事抹去额上的薄汗,如释重负。
别看他镇定自若,实则在场最紧张的就是他。
行过礼后,他细细解释。
“王妃,三应府百姓造反,员外郎说曹家父女知情不报,当以同罪论处。”
“小人解释曹家父女在厂里做工,并未联系外人,可员外郎执意要抓人,小人没办法只好派人去王府求救。”
“草民拜见王妃。”曹山鸣也赶紧跑到苏隐月面前行礼,“王妃容禀,从草民离开三应府那刻起,便没和三应府之人有过联系。”
“三应府造反一事,草民一无所知。”
员外郎闭目,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拱手行礼,“没和三应府之人联系只是曹山鸣片面之词,不能取信。”
“他击响鸣冤鼓没几日,三应府就造反,尚书大人怀疑曹山鸣此举是为麻痹我等,特派下官将此人带去刑部审问。”
“还请王妃放行。”
苏隐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拔出刀的刑部其他人。
这种沉默让员外郎压力激增,头皮发麻,手心也开始出汗。
直到他们将刀重新塞进刀鞘,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尚书大人单方面怀疑,无法取信。我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员外郎一噎,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双手呈上。
“这是尚书大人亲自签发的拘捕文书,下官按规矩办事,还请王妃不要为难下官。”
苏隐月接过文书展开,冷笑道:“怀疑是尚书怀疑,在文书上的大印也是尚书所盖。”
“自导自演,自产自销,给我演一出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荒谬戏码。”
“本王妃应该荣幸为了敷衍我,尚书大人专门搞出这些小动作吗?”
员外郎没料到她一眼就看出背后的隐秘,还堂而皇之说了出来。
脸上的汗流得更多了,“这、这……”
吞吞吐吐半天,才道:“下官也是以令行事,请王妃高抬贵手。”
“你当本王妃为何站在这儿和你闲聊这么久?”
苏隐月将文书折好,扔进员外郎怀里,“刑部新上任的尚书是谁?把他叫过来。”
员外郎手忙脚乱接住文书,苦着脸道:“现下深夜,尚书大人已经休息了,明日才会审问。”
“王妃,你让下官把曹家父女带回刑部吧,下官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苏隐月踱步到布厂门口,她经过之地,众人全都让开。
员外郎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态度松动,忙凑过去继续劝说。
“天一亮下官就禀告尚书大人,让他——”
话刚说到一半,脸色大变。
只见苏隐月一把拿起放在墙边翻晒棉花的爪耙。
指着员外郎,声音中带着平静的疯感,“你再哔哔一句,我就拿这个叉你!”
员外郎忙抬起双手挡在身前,吓得语无伦次,“有有话好好说,下官这就去找尚书大人!”
御王妃战绩可查,他怕真的被叉,叫上几个刑部的人,快速朝尚书府跑去。
新任刑部尚书邓观来得很快。
他到达的时候,天光将亮,阳光布厂大门大开。
进去的第一眼,他看见的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
直到苏隐月出声,才发现她坐在一侧的凉棚下,手边立着一个爪耙。
“御王妃,你这是妨碍公务,包庇逆党!”
他一来就往苏隐月身上扔黑锅,“你速速将曹家父女叫出来,下官看在你是一介妇人的面上,可对你网开一面。”
他身边的员外郎双眼瞪大。
邓大人不愧是刚从地方调回京城空降尚书之位的猛人,敢和御王妃这么说话。
我辈楷模!
本着先礼后兵的想法,苏隐月抚摸着爪耙木柄,问道:“是皇上派你调查的?”
邓观双手背在身后,抑扬顿挫道:“皇上日理万机,岂能面面俱到?下官领了刑部尚书之职,自当主动为皇上分忧。”
苏隐月总结,“抓人是你瞒着皇上,自作主张。”
邓观脸一绿,义正严词反驳,“曹山鸣击响鸣冤鼓,皇上已发落了于伏威和相关之人。”
“皇上爱民如子,垂下圣听。三应府百姓却高举反旗,辜负圣恩。说明三应府百姓早已心存反意,曹家父女便是知情人。”
“本官怀疑于伏威于大人便是发现了他们谋反的计划,惨遭诬陷,含冤而死。”
躲在角落偷听的曹梅娘听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否认了她和她爹不顾生死,一路跋涉告御状的艰辛。
没忍住委屈,喊了出来,“你胡说!”
“于伏威的罪名经过三司会审,最终由皇上亲自定下,难道大理寺卿和御史台的祝大人,还有皇上都是非不分吗?”
见她出来,曹山鸣吓了一跳,不悦道:“梅娘,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回你宿舍去。”
邓观眼睛微眯,“你们两个可算现身了,统统抓起来。”
曹山鸣将女儿挡在身后,不卑不亢询问:“尚书大人,你怀疑我和梅娘,可有实证?”
“三应府造反一事,本官刚得到消息,尚未来得及查证。但你二人和三应府关系密切,嫌疑是洗不清的!”
邓观神情轻蔑,“本官将你俩下狱,既是防止你二人逃离出京,也是为了查明真相。”
说着,他一挥手,命令刑部众人,“把他俩抓起来。”
“……”
没人动弹。
邓观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
含怒转身,瞪着刑部众人,“你们聋了吗?连本官的话都不听了?”
“你先别慌。”
苏隐月提着爪耙缓缓站起身,“听了你的话,本王妃产生了一个疑问,需要你解惑。”
“造反非一朝一夕能成,需得有人牵头。于伏威身为三应府的父母官,竟从未提及。本王妃怀疑他就是牵头之人。”
“恰好,在方柏青诬陷本王妃之前,京中无人知晓他和于伏威的关系。”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应府百姓造反是方柏青和于伏威一手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