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间的修炼体系中,若是相差一两岁,双生修士间恐怕会彼此视作生死与共的侣修伙伴——相差十岁以上,身为兄长已深谙疼惜之道,践行着\"兄为父职\"的古训,用深思熟虑的方式传授成长之路。
然而,如果年龄差距在六至九岁之间,兄弟间的摩擦就难以避免,尤其是同性之间,矛盾更为突出。年幼的一方可能会对年长一方的幼稚和烦恼感到不满,同时由于认知水平的差异,也容易产生隔阂。“我的两个哥哥小时候天赋异禀,被家人送到遥远的异国修道学院深造……大哥曾在初中时短暂回乡,就读于当地的修真名校,但很快又前往洛杉矶继续学习。二哥则直到高中毕业才申请回到国内的玄门书院,打算在华夏发展修行之路。”也许是因为父母更宠爱最小的孩子,希望他能留在身边,即使没有取得非凡的成就也无妨。但这却让遥感到自己与两位兄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假使遥生来乐观,乐呵呵尾随兄长身后,毫不介怀彼此间的比照,那么一切兴许会更如意些。然,他未及粗犷,也未曾豁达。
他该如何自处?是继续在长兄的阴影下苦苦挣扎,还是另寻出路?遥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仍然可以选择一条糊涂之路来掩盖自己的内心。选择浑噩生活的代价,或者说是与之等价的交换条件,就是被忽视和轻视。由于放弃了盲目地模仿兄长,同时也没有找到其他努力的方向,遥虽然没有陷入堕落,但在长辈们看来,他并没有得到特别的关注。因此,家族对他的行为很少加以干涉,这种情况或许可以看作是另一种恩赐。嗯哼,希望弦公子不要介意我提到这些。回到正题,除了逢年过节,遥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现在他搬到了千叶,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尽管血缘关系深厚,但长久的分离和心态的变化使得这三个兄弟之间的感情逐渐淡漠。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现在说话都变得客气而疏远,这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啊!
“于是,在那些年里,能共同游玩的唯她矣。”
遥嘴角勾勒微弱弧线,似是要掩盖那份黯然,换上轻快的表情。
对她诗音而言,虽无亲缘牵绊,但相知之期或许远超两位同胞兄弟。加之年岁的差距不大,那时他们容易滋生亲昵之感。
“……”
雪乃倾听他的话语,沉默不语,仅维持与望弦并行的步调。
“但她比我年长几岁,成就却又高出我许多呐~诗音她确属真灵之选,天骄人杰。”
对比她,即便取得些许成果的望弦亦觉逊色,如晨阳初升,明月的光辉黯然失色。
心有明悟,自小至今,望弦也从未有过怨言。他甘当她的陪衬,只为不失去唯一的青梅竹马。
回忆起过去,这般作为未免过于任性。对不起的并非霞之川诗音,而是对自我不负责任的妥协。
“嘿,但留学之后,我们的联系愈发疏离……此事无可厚非。”
他用轻松戏谑的语调掩饰内心纠葛,二人步入了藏经楼底层,自动感应门随即敞开——与图书馆内凉意盎然相映,一股灼热的气浪自户外卷来,炫目阳光铺满每个街角。
“呜呼……今日着实炽热。”
望弦不愿再提此事,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感慨夏日酷暑。
“呀,小雪乃~!终于出来了呢。这边,这边~”
左顾右盼,望弦听到停车场传来阳乃的呼喊。她在黑色轿厢旁跳跃挥手,美丽如墨的发丝随风飘动,脸上尽是雀跃热情。
「唔……原 来雪之下前辈尚未回去呢……」
望弦嘴角略带疲惫,雪乃却语气平静解答他心底的疑惑:
“姐姐说过,在这里等我,送我回修寓。”
“哦,这样啊。”
「嗨呀……前辈真是无微不至,保护过当了?」
望弦望着雪之下阳乃疾步靠近,心底轻叹了口气,但脸上仍挂着笑容迎向她。
“果真清闲,雪之下前辈……”
“嗯,是啊,那部长与部员的约会结束了?接下来,该是姐姐出场的时候。”
阳乃的笑容明艳爽朗,言语中的玩笑略显刻薄。面对她的挑衅,望弦亦不甘示弱,双臂环抱前胸, 笑容可掬地挺直腰板。
“前辈过分,望弦还在此处等待时机。让我护送一下部长也是应当,怎可无视弟子的存在呢?”
“哟呵,所谓的展示自我,原来小遥想对小雪乃动心思嘛?忽略我这位做姐姐的,真让人伤心啊— —”
以活力满满的笑容应对,但阳乃的笑容背后难辨其真意。
“别这样说嘛,仅尽我作为同修、同学和多年的盟友职责而已。部长都没说什么,前辈何急呢。”
对此情景,雪乃已司空见惯,微叹口气后,并未阻止,也无意涉足。她慢慢靠近黑车,宁静地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