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深夜,月亮如梦般的光辉照亮了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月台。一名身披冰蓝丝绒的银发女精灵静静屹立在安全线之外,她亭亭玉立的姿容引来匆匆过客们的惊叹,却无一能得到她视线的眷顾,那张冰冷却又祥和的容颜静如止水。然而,当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检票口的阴霾中悠悠跑来,银发少女冰封的表情微微融化——那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青年,他的银灰色短发与湖水色的长袍在暗夜中闪耀。
青年一路奔跑而来,呼吸略显急促,响亮的嗓音在空荡的站台上悠然回荡。“哎呀,抱歉抱歉——会长,你久等了?”他略显尴尬的笑道,挥舞着的手却透出无比诚意的关切,眼睛里跳跃着的光芒有些湿润。“对不起,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和人说话去了。”但那如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始终保持着温柔,仿佛刻意掩饰心中一丝无法避免的苦涩。
感受到那份藏而不露的温柔,银发女精灵缓缓地回应以微笑——就如同他一直以来给予她安慰那样,回报他一抹淡雅恬静的笑意。“不必在意。”
她的声音里多了份微不可闻的柔情,遥的眼神一瞬呆滞。那个名叫雪之下雪乃的少女居然对他展现出如昙花一现的暖意,令少年刹那失神,思维混沌。\"啊、嗯,那个,伽藤呢?她在哪里?\"为了掩饰刚才的狼狈,遥搔搔头,故作不经意地环视四周。伽藤应该一直都和雪之下在一起的。
“伽藤同学说有事先行一步,大概是口渴,去贩卖机买了点饮料吧。”“原来如此。”少年若有所思,“会长,以后社团会开展哪些活动呢?”雪之下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那就看具体情况而定了,如果接到委托,我们全力以赴,反之就在活动室待命。你感觉没有委托的日子很无聊吗,望月?”面对提问,眼前的少年怔了一下,随即双手环抱于胸前,绽出一抹大男孩的爽朗笑容:“不会啊,没这回事。对回家部的我来说,能聆听你和比企谷君的文学激辩,及由比滨同学的流言琐事,也很有趣呢。说实话,我觉得很快乐。因为有雪之下在场。”
他续道:“而且,能和满腹诗书的会长同在一个社团,总觉得我的文学素养都在提升呢~ 所以获益良多呢。”雪之下听了,轻轻一笑,带着淡淡的无奈,然后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只听见她低声道:“无需给自己压力。”
这一句话虽短,却让平日擅长辞令的望月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她微笑的背后似乎潜藏着某种他未能窥探的情感。夜晚的静谧被远方列车徐来的轰鸣声打破。然而,雪之下并没有去看慢慢接近的列车或是望月突来的沉默,她目不离地望着他身旁的地面上的光影,始终没有与他对视的意思。
\"对了,你当初创立社团的时候,望月君还帮忙过吧。“嗯?……真的吗?”望月在脑海中翻找回忆,片刻后方才抬起眉毛。“哦,经你这么一提,确实有这事。当时我刚转学回来。”\"没错,自那时起,多谢你的关照。”雪之下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但已让望月心里泛起了暖意。他也只好有些拘谨地笑了:“……那都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心。我现在也是社团一员,不算白做的辛苦,算是为社团出一份力。”
雪之下轻轻点头,笑得温柔,那冰冷如瓷的面孔没有改变,只在眼中闪烁着关怀。“不光是社团,还有家政课和体育课,也感谢你的关照,望月君。”列车悄然驶入车站。雪之下仿佛浑不在意那嘈杂,以同样的方式讲述着心底的话,正如少年一贯的温柔。
没有锋芒,没有冰冷,只有难以言明的遥远与孤寂。望月脸上的微笑逐渐褪去。“你不必特意送我回去,你还有其它事情要忙碌吧。”她微微一顿,声音恢复了些力度:“我,独自一人也没关系。”
\"望月君,不顺路的。无需强求。”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也好,那我走了。注意安全,会长。”“嗯,明天学校见。”随着列车的低吼停下,她的丝质浴衣与银发随风摇曳。她笑了笑,随着清脆的车门声,从容步入车厢。
望月始终立于月台,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注视着逐渐消失的列车。“再见了,会长。”车门关闭,一层透明的阻隔把两人分隔开来,即便能看见彼此的脸庞,却再无法听见对方的话语。雪之下对他露出微笑,微微启唇。“再见,谢谢你。”
就这样,列车远去,留给他的是消退的笑容与无力垂下的右手。刚才神采奕奕的青年如今垂首,茫然地看着脚下光洁的瓷砖,孤单的身影愈发显得薄弱。
最后,静寂的月台只剩下他,等待着下一次相遇的钟声……直到,下一列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