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任由她连损带骂的说完,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我幻想过我们以后会有一个孩子,但我从没想过让你做付出的那一个。我们结了婚后,你也可以专心去做自己的事业。”
宁约晨只觉得她虚伪至极,冷眼看着她:“我不生,难道孩子要从你肚子里出来吗?如果让你们家知道你用天价彩礼娶进门的人,结果连一个妻子最基本的义务都不履行,反而让你承受生育之苦,我怕会被赶出去吧。”
对于她这句质问,白懿直接给出坚定回答:“不会,现在没有人可以干预我的决定。”
“不愧是当家主母,这底气可真足。”宁约晨毫不掩饰话里的讥讽之意。
短暂的沉默后,白懿开口问她:“如果是我生的孩子,你会爱她吗?”
宁约晨避开她的视线,转而看向里面温暖如春的花房,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疏冷:“我只爱我爱的人的孩子。”
她倚靠着身后的护栏,侧头看向身旁神情复杂的人,眼角流露出一抹清冽的寒意:“白懿,你相信轮回吗?”
白懿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于是选择沉默。
片刻后,就听对方虚无缥缈般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下:“你们白家的孩子基因里自带残虐血性,有时姨这么血淋淋的案例摆在我的面前,我怎么敢不做一个称职的母亲?至少,在她长大后能够念着我的那点养育之恩,不将尖刀刺向自己的亲生母亲,我就已经对她感恩戴德了。”
白懿眨了眨眼睛,缓缓开口:“如果你认定我生的孩子会百分百继承白家不好的基因,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婚后要不要孩子,由谁来生,选择权和决定权都在你手上,我听你的。”
她说完便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上面的钻石在夜空照应下闪烁着光华夺目的璀璨。
宁约晨看着光彩溢目到几乎刺眼的钻石戒指,心里却只有无尽的恨意。
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去,就看到绽放在黑夜中,如巨龙般盘旋舞动的烟花盛景。
而在巨龙旋转烟花的背后,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又涛涛滚滚的紫色烟火,层层叠叠,又如山峦交错般连绵不绝,形成一幅高山峻岭山水画的同时,无数如流星般的斑斓火花穿梭其中,为其增添一种变幻莫测绚烂色彩。
随着不断变换交叉的奇异景象,这场美轮绝奂的烟花秀映衬着这处私域的高山流水,在星月交辉的夜色下,最终流汇成星河盛宴。
宁约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里没有任何为其惊艳的波澜荡漾,直到烟花落幕,由无数无人机组成的一行星光闪闪的字幕倒映在瞳眸中,她才终于展露出一丝情绪,却是奚落的讥讪。
宁约晨 我们结婚吧
这样没有拒绝选项的求婚仪式,也就只有白懿这个狗东西能做的出来。
这场由烟花和无人机联合组成的求婚盛景一直持续了足足四十分钟的时间都还没结束,宁约晨躺在露台的软椅上,在这温暖如春的舒适中困意袭来,就在她真要昏昏欲睡时,不断响彻云霄的声音才终于结束。
下一刻,她听白懿开口道:“宁约晨,我们结婚吧。”
宁约晨睁着困意朦胧的眼睛看向坐在身旁的人,视线从她手中的戒指盒上划过,声音懒洋洋的:“白总,既然你这么想要娶我,那总要表现出点诚意吧?”
白懿问:“什么诚意?”
“哪有人坐着求婚的,你怎么着也得半跪着,虔诚的向我表示你的真心,不然我怎么能放心的跟你走进婚姻的坟墓呢。”
白懿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又垂眸思考了几秒,而后起身,顺势半跪在她面前,然后举起手里的戒指盒,说:“宁约晨,从我接受自己对你动心的那一刻,我的人生伴侣就只能是你。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但我还是自私的将你拖进我的世界里,和我一起走完后半生的婚姻路程。无论我们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都无怨无悔。”
宁约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角眉梢间一片惨淡冷意:“白懿,你最好无怨无悔。”
她说完,便挥手打掉对方手里的戒指盒,而后起身看向外面恢复寂静的夜空:“这个戒指我不喜欢,你再重新买一个送我。”
白懿看着滚落在一旁的锦盒,伸手捡起来,这才起身:“好,明天我带你去买合你心意的。”
“明天没时间。”
“我们的订婚宴在一周后,也就是这个月的二十八号,你在那之前需要腾出一天时间去选戒指,顺便还要试礼服。”
宁约晨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能回应她说的这句话,随口道:“白总,你不要告诉我,我们的婚礼在下个月二十八号。”
然后就听白懿回答:“我们婚礼安排在下个月三十号,明天我会让安秘书将彩礼清单发给你。后面关于财产继承转让事宜,也都由我的律师跟你对接。”
宁约晨再也压抑不住心里憋了一晚上的火气,转头看向她,夹枪带棒的讽刺:“你这么着急想跟我结婚,还办什么订婚宴,干脆明天直接结婚多好!还有今天的这场无聊至极的求婚仪式,你演给谁看呢?!”
白懿却是神色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既然要娶你,自然是要三书六聘、十里红妆的与你喜结良缘,该有的礼数和仪式一样都不会少,只是时间上会仓促一些。”
“仓促?你他妈的还知道仓促!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
宁约晨一点都不想再忍她,端起身旁圆桌上温热的茶杯,没有丝毫犹豫的泼在她脸上:“我要结婚了,我这个新娘本人都是临时才知道!白懿,我不是可以任由你操纵的傀儡,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他妈的以后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变态的掌控欲,再这么恶心到我面前,别怪我跟你翻脸!”
她这么说完还不解气,直接夺过对方手里的戒指盒,下一刻,一个挥手扔出露台外:“还有这个破戒指,跟你一样又丑又没有内涵,我看着就恶心!”
她这段时间故意去相亲,就是引白懿入局,让她主动提出结婚,只有这样,她才能理所应当的进行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但当她被带到这里,看到对方精心安排好的这一切和一句通知,仍旧是不可抑制的心生怒火。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逃不了白懿的掌控,也自愿以身入局,但当自己被对方当做一个只能听从命令的傀儡任意摆弄时,终究是无法再保持镇定。
她痛恨被掌控命运的人生和无能为力的自己,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是如何清醒的一步步走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这种无法呼吸的窒息之痛,在这四年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连带着心里疯狂生长的恨意,几乎将她逼到发疯。
如果不是心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恨意支撑着自己,她早就死在四年前得知真相的那个冬天了,更不可能踩着这条荆棘丛生的路,一步步走到今天。
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每当自己心里的底线降一分,白懿刺向她胸口的刀就会深一寸,就这么步步紧逼,不死不休。
既然这样,她更要拉着对方和白家一起下地狱,不然她他们怎么对得起妈妈和时姨所经历的那些磨难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