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
“不知道，因为它本身就是蓝色的。”
“云朵为什么是白色的。”
“不知道，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
林爸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狼藉，质问着年龄尚小，躺在阳台上看着湛蓝天空的林枫。
“你梁叔给你的玩具为什么到处乱扔，还搞得一团糟。”
小林枫拿着前不久过生日时梁叔送给他的蜡笔在家中的每一处空白地方画满了涂鸦。
蓝天，白云，爸爸妈妈和他。
“……”
“嘿，老爸，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初中的林枫兴奋的和爸妈在餐桌前侃侃而谈，“我国游戏产业到现在的发展依旧……”
“吃饭，”林爸皱眉，“好好学习才是正道，你那些能给你弄饭吃吗？”
“……”一时间林枫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的扒拉碗里的米饭。
……
“梁叔，叶子。”小林枫来到梁家找梁叶玩。
“枫子，生日快乐。”梁叶在梁爸的注视下从自己的屋子中拿出了一个盒子。
“wow，最新款的游戏机。”林枫眼睛瞪得老大，“我一直和爸妈要，但他说这会把我的人生杀掉的。”
“人生早晚都会死的，重要的是趁早趁年轻。”梁爸笑道。
后来林枫将游戏机带回了家中，林爸见到是梁爸送的也不好说什么，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林枫似乎向着更好的方向走去了。
一时间林爸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
“你说什么？你要做游戏？”林爸眉头拧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难看的要死。
正高中的林枫意气风发，双眼放光。
“家里没有钱供你造。”林爸并不同意林枫的这个意见，甚至于和林枫大吵了一架。
从那一天起，林枫就知道了，他和他父亲不是同一个性格的人，对于林爸，他已经没有任何幻想了，忍下了高中的最后两年，林枫离开了家，三年没有回去。
……
等待林爸回来的时间中，坐在沙发上宛若一个客人的林枫双手交错在一起，手指无处安放一般的自己摆弄着，看起来心神无措。
在脑子中不自主的回放了一遍令他深刻的记忆。
“想什么呢？”林词词看着林枫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林枫笑笑。
梁叶没说话，但看到林枫的手指被掰的发白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很慌。
“吱呀~”
恰在此时大门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
林爸在外面锻炼回来了，在门口低着头跺了跺脚，防止把灰尘带回家。
“嘿，”林词词冲着梁叶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她去。
梁叶一眼就明白了林词词的意思，给林枫和林爸创造独处的空间。
林枫抬起头来看着梁叶被林词词拉走了，这次他没有挽留，当真的开始面对的时候好像又没有那么慌张了。
“爸。”
林枫站起身来，一声叫喊，让林爸的动作僵硬下来，林爸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了林枫，一时间有些发愣。
随后淡淡地说道：“回来了。”
“嗯。”
“哦。”
……
“坐，”林爸指了指正对阳台的两把藤椅，这是林枫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
“嗯。”林枫坐下了，林爸犹豫了一会儿后坐在了林枫的旁边，“吃饭没有。”
“吃了。”
“哦。”
……
“爸，”许久林枫打破了寂静。
“怎么了？”
“我成功了。”
“嗯，挺好。”
“……”
梁叶和林词词在厨房微微探出头，看着林枫父子俩一人一句的交流感觉要急死了。
他和梁叶不同，梁叶和父母的分别只能是小打小闹，哪怕后来离家出走还特意选了在林叔门下有的照看的地方，而林枫和父亲的矛盾要深得多，他不愿意与任何有关亲戚有密切的交流，哪怕不时地去梁叶家看梁爸梁妈，但也从未和他们说过自己的近况，就是怕他们和林爸林妈谈论他。
“爸，你就不能肯定一下我的事情吗？”终于林枫忍不住了，将看着天空的目光移向林爸，开口问道。
“……”，林爸沉寂了一会儿，“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很惶恐。”
林枫静静的听着林爸的话。
“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吓坏了，因为那意味着我将再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要承担养育你的责任，事实上，我们是一样的，渴望家人的承认的，渴望家庭的温暖的又没人理解的男人。”
霎那间，林枫似乎觉得林爸也没有那么的不可理喻。
“或许，我们应该抱一个。”林爸提议道。
一时间的敞开心扉令林枫感觉好受了一些。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我也离开了家，坐着大巴车，坐了五天五夜，到地方之后，一下车我都不认识那个地方，”相拥之时，林爸说道，“后来我回到了家，听从了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的话……”
“我想或许你也应该听我的。”
就像是一个响雷在林枫的脑子中炸开一样，他一把推开了林爸。
“够了，你永远只会破坏气氛。”林枫猛地站起身来，表情难看异常，直到现在他依旧在想着支配他。
“后来我后悔了，儿子。”林爸盯着林枫的眼睛，徐徐的说道，“就像我的父亲错误的支配了我，我也错误的支配了你。”
“尽管我依旧觉得当初的你应该听我的，已经如此了，时间似乎证明了我是错的，但若是再来一遍，我可能还是会那样做，因为那是当时的我认为最爱你的做法……”
林枫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坐回了位子上。
他父亲的想法并不怪他父亲，时代的束缚，自我认知的遮蔽，谁又能保证十几年之后，他会不会对着自己的孩子说着当下时代时兴的话呢？
错误的时代，正确的爱。
……
桌子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啤酒罐，林枫和林爸似乎要来个一醉方休。
“天空为什么是灰色的。”
“要下雨了。”
“云朵为什么是褐色的。”
“污染。”
“啤酒为什么这么好喝。”
“因为你才喝了七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