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宁昏迷了一个月才悠然转醒,睁开眼睛,浑身都疼,像是被碾碎了,骨头都碎成了粉末了般。
当时,孟宴辞刚买回来一大把向日葵,金黄色花瓣聚拢在黑色的蕊间。
毛绒绒的触觉感,让他忍不住抚摸着花瓣。
将向日葵插进花瓶里 ,低声唤着她,像是情人间呢喃着他。
“宁宁,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
在他快要离开时,她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眸,她颤抖着点了点手指,浑身都疼,牙齿关节颤抖。
“疼……”
他欣喜地低头,喊了她一句。
“宁宁……”
迅速喊了医生过来。
医生急匆匆赶到,查看她的情况。
当天下午就将她转到了普通病房,她的情况稍微有了好转,当天下午就吃了些粥。
孟宴辞怕她再出什么意外,一直都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几乎是一直盯着她……
沈佑宁的脑袋很晕,也很疼,一旦想到那天的事情,浑身都开始颤抖。
两人都没有提孩子的事情。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伤口还疼不疼?”
“嗯……”
他们两人之间没什么话可以说的,沈佑宁也不想跟他说话,毕竟,她能在鬼门关走一遭。
还是他害的。
季宴辞在傍晚的时候也过来看了她,见她醒了,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离开前还轻轻凑到她耳边道:“宁宁,我会一直帮你。”
沈佑宁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但,并没有立刻应声。
孟宴辞看着他们挨这么久,快要气死了,什么人啊,明明就是他老婆。
但,现在他现在没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沈佑宁是在一个星期后可以下床的,但,她腰疼,肚子疼,被男人搀扶着走了一段路就躺回了床上。
孟宴辞镜片下的凤眼染上了心疼,低声唤她。
“宁宁,还疼吗?”
“疼……”
男人只能喊医生过来给她打止痛针,这才让她没那么疼了。
而是,躺在了床上喊了他一声。
“孟宴辞,我恨你。”
“越来越恨你了!”
恨他?也应该恨,他没有说话了,甚至不敢顶嘴,大气不敢出,只能讨好地送了水果到她面前。
“晚上有没有想吃的?”
“葱油面……”
葱油面?这倒是不麻烦,vip病房有厨房也有挂面和葱。
做一碗葱油面倒是不难。
“给你加鸡蛋和午餐肉。”
“好。”
孟宴辞做了一大碗葱油面,还给她加了两个鸡蛋和午餐肉,香菜也加了。
沈佑宁恨他,但,还是不恨葱油面,低头吃着碗里的面……
怀孕昏迷了这么久,浑身酸软无力,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这个面味道很香。”
“嗯。”
沈佑宁看向了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声音莫名颤抖。
“孩子呢?”
原本不想问孩子的……
这个就像是血淋淋的真相撕开在了他们面前,罪魁祸首就是他,他让她怀上孩子。
然后……
“孩子?”
“孩子在保温箱里。”
“是男孩还是女孩……”
沉默……
孟宴辞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一个月,他的全部重心都放在她身上 。
不是在抄经念佛,就是在陪她。
没有注意孩子……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去注意这个孩子。
沈佑宁看到他这个反应瞬间明白了。
“你……”
“孟宴辞,孩子你是不管吗?”
“还是你不想要,生他出来只是为了控制我呢?”
“没有……”
“宁宁……”
被戳破了心事,他有些羞愧地低下了脑袋,许久不发一言。
“孟宴辞,你这样……”
他回过神来,起身往外走。
“我去抱孩子过来,你先好好吃饭,别因为孩子,饭都不好好吃了。”
“嗯……”
沈佑宁原本是不愿提起孩子了,可一个小小的生命在自己肚子里住了九个月……
再怎么冷血无情,也终究是有些感情在身上的。
她吃完了葱油面,门口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这杂着婴儿的哭泣声。
她的孩子吗?
孟宴辞先前已经学了各种的育儿知识,现在运用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看着那抱孩子的手法,一看就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
他手里还拿着拨浪鼓哄着怀里哭泣的婴儿……
沈佑宁瞧见了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孩子哪里是你这样哄的。”
孟宴辞瞬间有些无辜了。
“书上是这么教的啊。”
孟宴辞看着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小东西,竟然有些无措,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沈佑宁也是龄经验,加上一开始就对他没有抱有任何期待,自然也不会。
可,当孩子,真真切切到了她怀里时,软乎乎的一团竟然朝自己伸出软嫩的手指。
胡乱抓着什么……
还朝自己笑。
沈佑宁一时间有些失神,伸出自己的食指到他面前,他直接抓住了。
“饿了?”
孟宴辞镜片下的凤眼染上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不饿……”
“刚刚喂过牛奶了。”
“喂过了?”
她蹙眉,下一秒,孩子直接拉着他的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腔里吸吮。
“喂过了?”
“孟宴辞,这是你的儿子你想饿死他?”
“没有……”他不想让她母乳喂养,一点都不想,儿子也不行。
结果,下一秒,她直接当着他的面撩开了自己的衣服。
孟宴辞上前制止,话语中的义正言辞,让沈佑宁相信了。
“宁宁,你大病初愈的。”
“昏迷了一个月,营养不良,不适合喂养孩子。”
果然,他看着他的宁宁停下了动作。
“我们还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怕她起疑心又道。
“我们先补充补充营养再喂养孩子。”
“好不好?”
“先给月嫂带着。”
“……”
沈佑宁低头瞧了一眼怀里软乎乎的糯米团子,莫名想到家里那两只猫咪。
也是小小一只,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是乖乖的。
“给他取名字了嘛?”
取名字?之前不是已经取好了吗?就取灼字。
“名字还是你来取吧。”
沈佑宁又低头看了怀里的孩子,逗弄了几下就还到了他手里,语气明显是冷硬下来。
“你来取吧。”
孟宴辞镜片下的凤眼里染上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情绪,将孩子给送了出去。
她这个态度转变太快了。
明显就是强迫自己冷下心肠来,不管孩子……
不管孩子……
何止是不管孩子也不要她了。
孟宴辞出去的片刻,强行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才抬步进了房间里。
他坐到床沿处,手掌握住她的手,微微佝偻着腰,明显比她低了一头。
病房之内,弥漫着一股很诡异的氛围……
片刻,他才动了动干涩的喉咙,语气沙哑道:“宁宁,孩子叫沈灼。”
一时间,她感觉他的手有些烫人,微微挣扎一下,声音染上了不解。
“为什么?”
“这是我欠你的。”
“宁宁……”
她这么辛苦地生下孩子,孩子理应跟她姓。
“不该逼你的。”
因为孩子这个事情,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她躺在病床上失去生机的模样。
那样的心疼和窒息,他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态,经历第二遍。
沈佑宁一时间有些动容,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恢复了理智。
她这么理智清醒的人,天生不适合谈恋爱。
不是恋爱脑……
“你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