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薄如蝉翼,铺在少年脸上,一半隐在浓雾之中,一半被月色铺的温柔。
王一珩愣愣的睁着眼睛,眉梢一滴汗珠随着他起伏的眉骨隐入发间,胸口不受控制的起伏,被子贴在身上,却意外泛起密密麻麻的冷。
他挣扎着坐起身,忘记手指受伤,痛的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才叫他清醒一点。
他不受控制的朝郁黎床边走去,顺着夜色去描摹她的眉眼,只是太不清楚了。
——
次日清晨,众人齐齐在加班加点进行劳动忙绿,因为下午的时间要用来交流歌曲,学习主题曲这些。
鹭卓,卓沅,陈少熙在地里继续种植着,赵一博,何浩楠,蒋敦豪三个人在喂羊。
郁黎蹲在一边看李耕耘示范,如何磨竹子,看了一遍自己就拿上机器开始磨。
“对,小心手,要及时转。”
李耕耘忙活着,时不时注意着郁黎的动向,怕她不小心伤到自己,没干一会,就听见蒋敦豪那边传来声音,据说是羊有了问题。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放下竹子去看看情况。
“怎么了?”郁黎摘下手套问。
赵一博:“这个羊好像不舒服,蹲着一直咳嗽抽搐。”
何浩楠:“感觉好几天了。”
郁黎皱眉,“给徐姐打个电话问一下吧,万一有什么问题迟了就麻烦了。”
蒋敦豪点点头,拍了个视频发给徐姐,然后打过去电话。结束电话没一会儿,小羊又站了起来,开始自己走动,只不过不太稳。
“哎,怎么回事?这是讹我们呀?”蒋敦豪说道。
“看起来走路还不是很稳,先看看那边怎么说吧。忙完了我们就去帮忙种菜。”李耕耘招呼道。
郁黎点点头,又重复着动作磨竹子。留下蒋敦豪联系兽医。
忙完各自的活,众人又聚在一起移植包菜苗,正忙碌着,0713的各位哥哥们已经到达,大老远就呼叫起来,手里提着一堆菜和水果,显然是他们又有口福了。
郁黎一抬头,就发现王铮亮和张远开着直播过来,她下意识对着两个人挥挥手,旁边的赵小童也反应过来打起招呼。
张远拿着手机拍摄,其他哥哥也加入其中,忙碌一上午,大家也算是终于结束了。
今天准备了很多饺子还有卤肉,郁黎刚刚咬了一口,一瞬间饺子就从嘴巴里面掉了出来,何浩楠一脸蒙圈,忍不住看向郁黎。
“你这是咋了。”
郁黎扇着风,嘴巴被烫的通红,“我看看。”赵小童放下碗筷靠近郁黎,就见她眼圈红红的,他张嘴替她吹吹,似乎察觉不太好,又四处找小风扇。
郁黎拉住他的袖子摇头,表示没关系,何浩楠看看郁黎掉桌子上的饺子一眼,自然的用手捡起来扔进了嘴里。
不能浪费,浪费可耻。
郁黎转头,有些意外的看他,“这是我嘴里掉出来的。 ”
何浩楠不说话,自然的又吃了一个,抱着碗连身体都转了过去,不理她。
……
行,吃吧,她也没什么病。
赵小童笑得温柔,“饺子是刚刚煮的,你吹吹,里面的汤肯定烫。”
“知道啦。”郁黎点头,赵一博手里拿着一块哈密瓜,跑过来递给郁黎,郁黎:“你怎么先吃水果,不吃饭吗?”
赵一博笑的灿烂:“给你降降温,就不吹了。”
郁黎看了看他,默默接过:“谢谢你啊,赵一博,你人真好。”
噗嗤,对面的王栎鑫忍不住笑出声音,对着旁边的张远嘀咕:“我发现他们相处好像我们啊哈哈哈哈,明明想要刀了对方,又硬装礼貌。”
张远不语,王栎鑫啧了一声推他,就见他看着郁黎一脸姨母笑。
王栎鑫:“……”
“你看上人家了?”他试探着问,不好意思说出来打击自己兄弟,年龄比人家大不说,这实力也没有人家强,还二。
他忍不住摇摇头,似乎看见了自己兄弟失恋大哭的样子。
没成想张远瞪了他一眼,压低嗓音:“说什么呢?!对她怎么能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我觉得我们郁郁简直太优秀了,就是那种高高在上,众人仰望,谁敢和她谈恋爱我真会破防。”
王栎鑫一噎,看来这二货是认真的追星了,昨天看他老笑,一转头发现他在看人家的剪辑。
“吃完饭就开始搞事儿啦!”陆虎拍拍手,对着大家吆喝。
鹭卓大喊:“搭舞台了!”
赵一博陈少熙几个人立马忙碌起来,看的几个老哥哥目瞪口呆。
“我天,你们这个效率也是挺高啊。”陈楚生一脸感叹,“我们对这个音乐会期待已久了,终于可以跟同道中人切磋切磋了。”
鹭卓傻笑,旁边的卓沅忍不住补刀:“什么切磋呀?这明明就是学习。”
陈少熙:“对,沅哥说的才是语言的艺术。”
搭建的简易舞台是用羊床架子临时客串,拼接而成。实在是简便极了,随地的枯木枝,交叠而成的干柴,废弃的自行车。
“谁再说内娱没有舞台我就……”赵一博卡词,郁黎挑眉,“你就怎么样?”
赵一博:“我就造一个舞台。”
“纯天然无公害的还是。 ”陈少熙接话。
大家动作麻利没一会就搬好了。
所有人看上去都很兴奋,只有王一珩,安静的抱着手臂,看着不远处搭建的众人发呆,莫名萧索。
吃完下午饭,晚会正式开始了。
每个人这个款式相同的军大衣,松弛感拉满。
开头热唱曲由0713组合奏响,篝火映衬着众人的脸,几个人也没有上舞台,只是坐在台下,自然而然的演唱。
郁黎第一次听他们的歌,莫名觉得热血,她又忍不住看向站在旁边的赵一博,他们到以后,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有所热爱,更有生活。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看她,即便是穿着军大衣,依旧漂亮的生动,颧骨处的美人痣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感觉他的脸有些飘忽,离她越来越远。
赵一博悄悄捏了捏她的手,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
随即,他站到了舞台上,“今天的这首曲目名字叫,《醒来吧少年》,这首歌没有表演者,表演者就是我们所有人。我们先有请这首歌的作者来解释一下这首歌的创作经历。”
大家大声欢呼着,陆虎拿起话筒,嗓音沙哑变质,活像只小鸭子。
陆虎一开口,大家都笑出了声。
旁边的几个兄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陆虎:“作者今天说出的话,感觉像个笑话,要不然咱们就听歌吧,我就是希望觉得这场晚会可以蓬荜生辉!而不是这样的声音,谢谢大家。”
苏醒立马接过话筒像模像样的,接下来继续的话。“好的,我们把话筒交给年轻人,来!”
赵一博笑的灿烂:“为什么原唱今天唱不了这首歌了?我想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来我们正式开始!”
随着热烈的掌声,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少年围着篝火合唱,相互搭着肩膀热情洋溢,卓沅把郁黎和陈少熙搂在怀里,一句句歌词像是回应一切的不相信不信任。
第二首歌是王一珩的的-18度,即便他的左手受伤,也没有丝毫影响他的台风。
气氛轻易地被他带动起来,只不过他下意识的视线落在下方,引起了陈少熙的注意。
郁黎像是没感受到他的视线,低头跟赵一博耳语,两个人有说有笑,般配又养眼。
王一珩声音有些抖,最后一个音带上了气音,眼圈泛红。
何浩楠罕见的没有露出笑,看着王一珩有些感慨。
蒋敦豪的乌兰巴托的夜,轻吟出声,众人就被吸引。
或许是今天的风都有些大,郁黎不受控制的掉下眼泪,被旁边的陈少熙察觉,悄悄翻兜,没找到又抬手别扭的把袖子递给她。
“你擦吧,没事。”
郁黎看偏头不看自己的少年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赵一博转头看了一眼,郁黎莫名觉得后背一寒,就被他揪着领子过去,笑嘻嘻的对着陈少熙一笑:“少熙,我带纸了。”
说完,他拿着纸擦她脸,“妹妹,以后没有纸得开口要噢。”
陈少熙笑笑看舞台,郁黎忍不住一笑。
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别凶嘛。”
赵一博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我没凶你,我笑着说得。”
赵一博无奈道。
王一珩下意识扣紧手指,心中的郁气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多。
《嘉宾》 耳熟能详的一首歌,也是张远的成名曲,看见鹭卓和张远上台,郁黎拍拍赵一博,“别说话,听鹭卓哥唱歌吧!”
赵一博点点头,看向台上坐好的两个人。
鹭卓的声音无可指摘,一张嘴就让大家忍不住感叹。
张远贴心的为他唱起和声,将主歌留给他,让他有更多表现的机会。
鹭卓的眼睛很不一样,眼里通常多是纵容的,纵容他们玩闹,包容他们情绪,像是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们考虑。
今天,郁黎好像从他眼睛里看出了悲伤,似有若无的,零碎的,无奈的,甚至无能为力的。
在某一刻,他唱着“我放下所有回忆来,成全你的爱情。却始终不愿相信这是命。”时,他们对上了视线。
他看似从容的移开了视线,略微颤动的睫毛却意外流露出脆弱。
卓沅撑着脸,似乎听懂了他的歌词,眼底有略微的泪光闪过。
他知道他这一路有多不容易,所以,希望老天能善待鹭卓小小的愿望,成全他的词不达意,成全他的欲言又止,成全他的日日夜夜。
直觉是一个奇妙的反应,就比如现在,郁黎明显感觉众人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李耕耘认真听着,眉梢却丝毫没有悲伤的情绪,有得是力争上游,有的是野心。
赵小童听着,眉眼间淡然又随和,像是可以接受一切的安排。
而王一珩,眼角的皮肤红了又红,却始终强撑着,不愿掉下眼泪。
那她呢?
郁黎摸摸自己的心脏,她好像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台上的二哥好可怜,她好想抱抱他。
她这么想着,的确这么干了。
“隐瞒我的世界,有过你。”随着最后一句缓缓落幕。
两人站起结束,郁黎一下扑到鹭卓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
台下少年似乎没怎么意外,其他的哥哥却有些震惊。陈少熙偷偷看了赵小童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他看见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失落。
郁黎把手挂在鹭卓脖子上,抬起眼看他,“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大家也会。”
她认真又可爱,眼底仿佛映衬着万千火光,鹭卓的心脏似乎骤然被填满,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的想要低头亲亲她含笑的眉眼。
可他克制又隐忍,在卓沅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下低头回抱她。
“那我会幸福的死掉的。”鹭卓说。
卓沅没忍住哭着跑上前抱住两个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然后是看似最冷静的离的最近的李耕耘。他自然的隔开其他人和郁黎的空间,将脑袋搭在她肩膀。
赵一博立马跑上前去拥抱,这一次,其他人也站了起来去抱。
鹭卓没控制住自己红了眼睛,看着大家,像是被狠狠击中。
这样的环境中,陈少熙忍不住擦擦眼泪,一边担心小童哥鹭卓哥的感情,一边担心郁黎会不会被几个人挤死。
“我都要哭了。”张远忍不住擦擦眼泪,笑着看向旁边的兄弟。
“滚滚滚,突然伤感了。” 王栎鑫红着眼睛,笑着骂张远,下一瞬间,却被自己兄弟搂在了怀里。
真好,真好。
最后一首结尾曲,在所有人的哽咽声中开启。
我想我有一朵梦的花,种下他,等新芽。
我想我会用心守护他,等春夏,会长大。
我会抵过冬霜侵蚀他的枝桠。
我会填平黑夜和暗涌,等着太阳。
开吧,像花一样迎光的方向。
随着音乐声,他们相互拥抱,告慰对方眼中的泪光。
太热闹太幸福了,一群人被紧密的绑定在一起,同悲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