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他这样的情绪,蒋敦豪都发觉了他不对,将帽子放置在桌上,一只手搭在何浩楠肩膀上,顺理成章的收获了他略带着疑惑的视线。
“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
蒋敦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发丝下的眼睛格外温柔包容。
平时欢脱惯了,今天一安静,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何浩楠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脸上的惆怅感越发的浓重,眉毛蹙着,黑黝黝的眼珠里都写满了沮丧。
他看看大哥,突然来了倾诉的欲望。
思考一番,还是忍不住斟酌着朝大哥开口。
“那个,大哥,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话没说完,蒋敦豪便看着少年躲闪的目光忍不住牵起嘴角,在他看过来时又低头伸出手指抵住嘴角,藏住笑意。
蒋敦豪:“咳……你继续说。”
何浩楠叹了口气,拉拉自己的衣领,有些不自然。
“我有一个朋友,他妈妈给他安排了婚事……”
蒋敦豪:“……”
“这肯定不行啊,都什么社会了,还包办婚姻啊?”
何浩楠不好意思的撇撇嘴:“也算不上包办了,毕竟他们从小就认识。”
蒋敦豪眼睛亮起来,坐直了身子:“那对方各方面怎么样啊?”
蒋敦豪目光灼灼,完全忽略了他说的朋友二字,吃瓜吃的兴奋,他说怎么了,闷闷不乐地,原来是家里安排相亲,催婚了啊!
“对方……各方面都挺好的。”
“漂亮吗?”
何浩楠沉思:“漂亮。”
谁知道蒋敦豪猛拍了他一下。吓得他一激灵。
“那他思考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
原本何浩楠的家境不错,他能说各方面都不错,那不妥妥的门当户对。
再加上他这个人本身眼光就高,从没谈过恋爱就可以看出挑剔了,让他说一句漂亮,那肯定是漂亮的很客观了。
从结婚方面考虑,他还真挑不出什么问题。
难不成是他不喜欢?
何浩楠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听见蒋敦豪继续问。
“你朋友为什么不同意啊,不喜欢吗?”
谁知道他左看右看,硬是不回答,耳朵通红:
“他还可以吧,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蒋敦豪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对方看不上他啊?”
何浩楠:“………”
他猛的坐起身,在蒋敦豪戏谑的视线下为自己的朋友挽尊。
“怎么可能?!我朋友帅气多金脾气好,怎么可能会被看不上。”
说完,他又嘀咕:“你这么多年也没结婚,问你干嘛……”
说完,他同手同脚的走了,半晌又冲过来抱着手机跑了。
蒋敦豪在他背后大喊:“没事啊!多交流交流感情就好了!日久生情啊!”
蒋敦豪无意发言,没成想成为了少年日后的行为标杆。
看着何浩楠一骨碌冲出房门的样子,他忍不住笑着拍拍自己的大腿。
“大哥,聊啥了这么开心啊。何浩楠直接冲厕所去了,不知道着急忙慌的干啥呢。”
鹭卓推开门进来,一脸的好奇。
“联络感情去了哈哈哈哈。”
“跟谁啊?”
“我不知道。”
问完,蒋敦豪看向鹭卓,他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唯独嘴角带着些淤青。
今天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打起来的,他们赶过去时就看见了赵一博气势汹汹冲出去的身影。
鹭卓一向爱笑,像开心果一般,随意弟兄们欺负开玩笑,从不生气。永远为他人考虑,忽略自己。
对于这个弟弟,蒋敦豪一向是怜爱的,对他的疼爱只多不少。
他眉眼柔和,拍拍他的肩膀,知道痛过来一定是有事情的。
赵一博刚刚洗完澡,脖子上搭着条毛巾,坐在电脑前有些冷。
房间里除了他,还坐着似笑非笑的李耕耘,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屏幕。
一双漆黑凤眸看起来雾色沉沉。
“赵一博,我有些话和你聊。”鹭卓说道,语气认真。
“没什么好说的。”
赵一博十指在键盘上纷飞,不见一点想要起身的样子。
本以为他遭到拒绝就会走,没想到他今天格外的强硬起来。
“你不走我就在这里说了,可以吗?”
他礼貌的问话,却可见语气中的执拗。
赵一博猛的站起,面若冰霜,以往清甜惑人的美人痣,都似是泛着冷。
他跃过鹭卓,此时雨已经停了,夜色朦胧着,宽泛的天空却不是单一的黑,而是混合着紫,粉,氤氲成一片片油画。
美的动人,却在两个人对峙的情况下有些不合时宜。
路边的泥巴粘脚,赵一博双手插着兜,动作随意的踢着泥,不抬头看鹭卓一眼。
可鹭卓却认真的看着他,神色认真,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他知道的,知道郁黎心里有他,两个人关系匪浅。
即便他们从未对大家说起过,但二人不同寻常的气氛和相处,也让细心的他看在眼里。
从前他可以装作不知,极力克制,但过了那晚,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对于赵一博,他是亏欠的。
可经此一次,他清楚自己无法忽视心中汹涌的爱意,几乎看着她,心就像陷进了海绵,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她一声声清甜的哥哥。
他开口,朝着赵一博坦白。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没有后悔过。你或许已经听够了我的告白,所以我找你,只是想说些真心话。”
“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同寻常,也知道她喜欢你。我不肯求你退让,也没想过将你们分开。”
赵一博微微抬头,镜片下的眼睛讳莫如深。
“我只希望留在她身边,对她好。
这就够了。”
说完,他认真的看着赵一博微笑。
他没想到鹭卓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跟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而是来加入你们的有什么区别?
他心里竟也有些空荡荡的,一边鄙夷,一边却似乎感同身受。
晃神之间,鹭卓又深吸一口气:
“你或许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希望你可以包容我的存在,以后,我会尽量收起
妒忌的心思,也不会打扰你们,至于其他人,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你真的这么想吗?”赵一博深吸一口气,有些怀疑的看向鹭卓,毕竟他可是闷声干大事,比李耕耘王一珩那小子阴多了。
鹭卓扯起的笑容有些脆弱,像是风中摇曳的白色莲花。
“嗯。”他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