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之闻言轻笑。
他抬手,指腹抚摸着魏听妤湿润的脸庞。
好久没这么乖了。
祁昀之眼底含着宠溺的温柔:“嗯,我是你的夫君。”
祁昀之话音落,指腹沿下,不经意探到魏听妤的脖颈处。
莫名的,魏听妤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紧一样。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寒意犹如阴冷的毒蛇,吐血信子爬上她的心间。
对于原身身边的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总是有几分畏惧……和恐惧。
一时,除了哭泣,魏听妤不知道该怎么接祁昀之的话。
况且,言多必失。
眼前的男人不是好糊弄的主,万一哪句话说了破绽,惹的男人怀疑。
先且不说,她多年苦心等待,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丢了性命,那才是万万不值得。
魏听妤无声流着眼泪,祁昀之一直看着她,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
魏听妤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的心里逐渐崩溃:那么可爱的一只小饿鬼,怎么会有一个那么渗鬼的夫君。
时间缓缓过去,祁昀之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哭。
无形中,祁昀之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压迫,逼的魏听妤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她面上一副不知所措的呆萌模样,心里早就慌乱如麻,如坐针毡。
这小饿鬼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一副不灵光的迷糊样,到底是怎么想的,嫁给一个如此恐怖的人。
嘶,等一下,人……和饿鬼?
是夫妻?
她心一沉,自己该不会……惹上什么大人物吧……
……
魏听妤收了哭声,改为小声抽泣。
她试探性的伸手,小心的揪了揪祁昀之的袖口,惴惴不安道:“你、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吗……”
祁昀之道:“自然是真的。”
按照常理来说,小饿鬼昏迷了一夜,又失去了记忆,身为小饿鬼的夫君,怎么都应该出言安慰几句。
祁昀之态度冷淡,言语之间没有丝毫担心。
魏听妤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男人莫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她抽抽噎噎:“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夫君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魏听妤的声音透露出几分绝望。
祁昀之淡声道:“连自己叫魏听妤都忘记了么?”
魏听妤表情恰到好处的出现一抹空白,而后喃喃自语道:“我叫魏听妤吗?”
她轻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好似它极其陌生一样。
魏听妤无措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
魏听妤蜷着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低声哭泣的模样,尤其惹人心疼。
一会后,魏听妤的哭声愈发沙哑。
祁昀之到底心软了:“好了不哭了。”
他抬手揉揉魏听妤的脑袋,神情无奈:“我方才生气你半夜偷跑出去,害得自己昏迷一夜,心里想着法子好好惩戒你一番,让你长长记性,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严重些。”
魏听妤仰起头看着祁昀之,嘴角委屈的下撇,泪水大滴大滴落下。
她的神情十分脆弱。
祁昀之当即心软成一摊水:“我的好阿妤,不哭了,夫君不吓你了好不好,我去唤容少卿来看看,阿妤为什么会失忆。”
“阿妤可能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磕到脑袋了,才导致的失忆。”祁昀之猜测,话里都是关心和疼惜。
魏听妤哭声一顿,神情隐约戒备:“那你……会不会是坏人?”
她这句话问的,没有一点问题。
作为一只刚刚失忆的鬼,面对陌生男人时,她的表现应该是惊慌失措。
再通过寥寥数语的交谈中,可以知道男人与原身关系匪浅。
她试探性的询问两人的关系,在男人做出相应反应的过程中,表现出一点适当的慌乱、害怕、戒备。
她的所有心理、神情变化,都完美的符合一个失忆者的形象。
所以,她小心询问男人是不是坏人的行为,既符合她失忆的特征,又对得上小饿鬼笨笨的行为。
祁昀之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祁昀之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失忆了,连对夫君的爱意都不在了。”
祁昀之温声解释:“阿妤,我们成婚多年,彼此心倾,此番出来游玩,就是为了让你开心。”
“听话,外头还有些凉意,先回榻上躺一会,夫君很快就回来。”
魏听妤犹豫了一会,还是抱着被子,不安地缩回榻上,安静的等待祁昀之回来。
祁昀之转身推开门,脸上的笑意,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祁昀之离开后,魏听妤脆弱的神情一收,精疲力尽的闭上眼。
她面无表情的瘫软在床上,心里恨的牙痒痒。
一个活人,差点把她这只陈年死鬼吓死了!
小饿鬼性情温吞,原以为她身边的人都如她一样单纯好忽悠。
没想到,这个男人,几次让她险些露馅。
魏听妤躺在床榻上,努力平复躁乱的心情。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一定要紧紧抓牢,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哪怕这次万劫不复,她也要当年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稍稍平复心情后,魏听妤在心里抓狂:还有!
那个男人快把她吓死了!!!
要不是她复仇心切!定力顽强!演技精湛!
她堂堂百年女鬼!差点就露馅了!!!
等她复仇之后,第一个杀了他。
将他挫骨扬灰,以消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