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大丫,问道,“王大丫,你敢不敢去县衙跟我对簿公堂?”
王大丫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云兮冷笑,“怎么,不敢吗?”
王大丫紧了紧手心,很快冷静下来,轻轻摇头,“不是我不敢,只是觉得没必要,而且这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再有就是咱们村好不容易出个秀才,县老爷正高兴着呢。十里八乡的人也关注着咱们村。村里传出这样的事,对君屹哥和整个村子的名声都不好,以后咱们村子的适龄姑娘估计都难说亲了。”
王大丫的这一番话,顿时又赢得了大家的夸赞。
很多人都在夸她考虑周到顾全大局。相反,对立的云兮就是自私自利不顾大家的死活。
云兮微微勾唇,就是自己也不得不夸这个王大丫话说得极好。现在明明是她不敢去县衙,却能将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是为了她云兮好,为了秀才好,为了全村人的名声好。
呵,好一个为了大家好。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去县衙,就在村里解决此事。”
说完,云兮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掷地有声,一字一顿,
“我,云兮,对天发誓,两年前被人推下悬崖一事,真真切切,如有说谎,愿被乱石砸死。”
说完,她看向王大丫,“你敢像我一样发誓吗?”
王大丫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怎么,不敢吗?心虚了?是真怕被乱石砸死吗?只要你没有撒谎,你怕什么?”
王大丫确实有点不敢,她自己最清楚自己有没有撒谎。
古时的人都是信奉神明的,觉得发誓不能随便发,会灵验。
王大丫自然也不例外。
但她此时又不能退缩,村民们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停地在一旁催促,让她快点发誓。
“王大丫,你不会不敢吧?这是不是说明你真将云兮推下了悬崖?”
“天呐,真要是你将云兮推下悬崖,那你可就是杀人凶手了。”
村民的这些话无疑是将她架在火上烤,让她进退两难。
最后,她只能一咬牙,学着云兮的样子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
“我王大丫,在此发誓,两年前云兮被山匪掳走一事,千真万确,如有撒谎,愿被乱石砸死。”
“砰……”
王大丫的话音刚落,突然就从她的头顶上方直直地砸落一块小碗大小的石头。
顿时头破血流,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人就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啊~”
“啊~啊啊啊~~~”
旁边那些胆小的村民抱头鼠窜尖叫不已。
这一幕震住了在场所有人,周围那些没跑走的人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避瘟疫一样,都离躺在地上的王大丫远远的。
尖叫过后,就是一阵寂静。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
额滴神啊!
这这这,居然当场应验了。
大家的心肝怦怦直跳,很多人还不停地咕咚咕咚直咽口水,或是小声地倒吸凉气。
赵氏族人都慌了,他们要怎么办?
好像还真不能做亏心事啊。
赵君屹更是愕然地盯着地上流血不止的王大丫,浑身直冒冷汗。
原来还真有怪力乱神一说。
那自己……
不,自己不会有事,只要不随便发誓就成了。
对,自己不发誓就成,这样两年前的事就不会有人发现。
不会有人知道……
不会……
冷静,一定要冷静。
赵君屹不断提醒自己,但那颤抖的手指,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紧张不已的心理。
赵平修和张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好在旁边有族人帮助搀扶着。
王富贵和其他在场的王家人也吓傻了,居然没一个人上前查看王大丫的情况。
任由她躺在地上,头上汩汩冒血。
云兮知道,就算她没被石头砸死,但如果放任这么流血,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但这关她什么事呢?
这可都是……报——应。
“闺女,别怕。”
奚氏见自家闺女愣愣地盯着地上躺在血泊里的人,还以为她被吓到了。赶紧又抱住她,并挡住了她的视线。
云兮哭笑不得,她哪里是吓到了,只是想看看地上的人到底死没死。
不过她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情况的确该表现出害怕。
怯怯地拉着奚氏弱弱地问,“娘,她真的被砸死了吗?”
奚氏哪里知道。
不过母女俩的对话终是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王富贵反应过来,对着王有福吼道,“还不去看看孩子,将人弄回去。”
王有福就是他弟弟,也是王大丫的亲爹。
王有福拉着他的婆娘吴氏,两人相互推搡着上前。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探鼻息,发现气若游离,两人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如何?”王富贵问道。
王有福结结巴巴道,“好,好像还有气。”
王富贵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指了几个人,让他们将王大丫给抬了回去。
此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原本是云赵两家的事,可他们王家掺和了进来,人家当事人两家还没怎么样,他们王家就出了这档子事。
经此一事,他们王家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至少王大丫心思歹毒的名声跑不了了,王家人肯定都要受牵连。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