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摸了摸鼻子,以前怎么不知道简诚一家子都是怪人。
只好讪讪地应道:“江爷爷,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的。”
老头满足了,直呼“好好好”。
饭吃得差不多了,见碍眼的大孙子还杵在那,江老太爷故意“啪”地一声将碗搁在桌面上,“三儿,你咋还不去上衙,你这知府就是这么当的吗?”
被亲娘嫌弃又被祖父嫌弃的江易行:“?”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可怜的江知府就这样默默放下碗筷,优雅地漱了口,净了手,面带微笑地跟老爷子、父亲、还有好友安然道别,极不情愿地去知府衙门了。
安然只得挥手送别他离开几里之外,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作为安老头头号粉丝的江老头,自然是拉着偶像的孙子好一通询问,完了,又是拿出各种珍藏,请安然务必带给安老头,表达他对偶像的敬仰。
其中就有他人生的几幅巅峰之作,说是请偶像指点指正。
安然在各种婉拒无果后,只得代安老头收下,表示一定带给自己祖父,江老太爷这才肯罢休。
那边,安心在江母的院子里同样如坐针毡。
一心想将拐来当自家儿媳妇的江母一改往日大家闺秀、世家大妇的矜持,各种话里话外暗示。
安心感觉平时面对一个讲歪理的患者都没如此难受,这种情况简直是超纲题。
如此,只要不是直白的要求,安心只得敷衍地点头“嗯”、“好”的附和着江母,其余时间只默默埋头喝粥。
结果引来江母一阵同情:“哎,你看你一个这么女孩子,被家里逼着学什么医啊,瞧这辛苦的,平时饭都没好好吃,想必这粥是合你胃口的,多喝点哈,在伯母这啊,不兴讲吃东西只吃三口的规矩,爱吃就多吃点哈。”
望着面前被自己当工具的白粥,安心:“……”
“来人呐,再给安小姐上一碗粥。”江母指挥着丫鬟。
安心简直惊呆了,这江伯母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喜欢喝这白粥了,没看见她只是拿着勺子蘸了蘸,假装在喝吗?这老半天了,丁点大的银碗里,半碗都还没喝完呢。
可惜,关心过头的江母是不会懂她的。
意识到自己如今处境的理科直女安心决定不装了,腰背坐直,抬头挺胸,放下了手中的道具勺子,目光直视江母。
可就在话说出口的瞬间,那语气要多怂有多怂。
“伯母啊,您,我,哎,其实……”
江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安心,瞪着安心接下来的话。
迎上江母这样的注视,安心一下垮塌了下来,那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哦,万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岂不是糗大了?
江母如何看不出安心的窘态,她就是故意逗逗这姑娘。
神医谷大小姐耶,原来长这样,天仙似的不说,这性子是真好,就算做不成婆媳,做小姐妹也不错呀。
江母心里的算盘那是打得噼啪响。
这可苦了安心,她完全没有跟这种社牛长辈打交道的经验啊。
江母乐够了,帕子捂着嘴咯咯咯笑出了声,“哎呀,安小姐呀,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给我当儿媳妇如何呀?你看我家那小三儿也是不错的。”
安心似松了口气般,心道,来了来了,您老终于说出来了。
这话引子都抛出来了,安心终于知道怎么接话了。
“伯母,感谢您的厚爱,可我真的不是来相亲的,目前我自己和家中长辈都没有给我定亲的想法。”
江母一听,有点不可思议,这姑娘看着也十七八了,自己不想嫁人也就算了,怎地家中长辈也无此想法?
神医谷是觉得奇货可居么?神医谷地位是高,高也得嫁女儿呀,这么好的女儿就砸手里,也太可惜了!
江母打量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这回,连安心都看出来她是什么意思了。
“伯母?伯母?”安心轻唤了两声。
江母回过神来,“哦,那着实是我家易行没有这个福气啊。”
安心摇了摇头,看来今日不说清楚,江母估计是不给她洗脑成功是不罢休了。
于是,安心说道:“伯母,江大哥年纪轻轻就贵为知府,才华卓绝,又如此龙章凤姿,可谓前途无量。相信未来的知府夫人定也是贵不可言。”
“那安小姐为何不考虑考虑?”
安心笑着摇了摇头,“伯母,您可知我除了是神医谷谷主之女,还是什么身份?”
她是想说自己是女大夫,平时看病治人还要做手术,手术可是要接触男性身体的,这样江母应该就会放弃对她的想法了吧。
哪知江母一惊,果然神情严肃地问道:“什么身份?”
江母左右看了看,忽然凑近安心小声地说道:“难不成你还是潜伏在神医谷的什么什么?”
安心:“……”江伯母,你莫不是武侠或者阴谋画本子看多了?
江母见安心没有马上否认,自以为猜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猛地用手捂住嘴巴,“天哪,怪不得以前没听说过神医谷谷主有女儿,原来是这样啊。”
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又很是警惕地说道:“不过,姑娘,我看你顶部是那种威胁江山社稷的习作,我跟你甚是投缘,定不会揭穿你的。”
安心觉得心绞痛。
这什么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简直是疯批一个,真要是细作,不威胁你这江山社稷别人来这干个毛的细作。
“伯母,这可不能乱说,我外祖父是南楚国大国师,我外祖母是南楚国护国大长公主,我娘也是先帝亲封的郡主,我是我爹娘亲生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您这胡乱猜测被有心人听到了,我神医谷一谷之人可是要被您害死了!”
江母讪讪,“别,别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
安心着实是被气到了,这种事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原以为这江母是个不拘小节、豪放飒爽的妇人,这么看来,简直就是个无脑无知!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样的人是怎么生出江易行那样睿智、风光霁月的儿子来的?
不想多说,安心起身,准备告辞走人。
“伯母,谢谢您的款待,我真的有事,哥哥还在等我,我先告辞了。”
“安小姐,这就走了呀,再聊会儿呗。”
前面安心带着木槿头也不回地走得飞快。
直到看不到安心两人的身影了,江母跟悻悻地跟身边的大丫鬟采薇嘀咕道:“这丫头咋这么不经逗呢,跟行儿一样,不好玩,要是这两人凑一块,确实怪闷的,你说是不是?”
采薇低着头,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夫人,你这是拿人家一整个门派之人的性命在开玩笑呀,别人没当场扇你算是人家姑娘有涵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