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泉,你竟将寒冰剑式也传给了高盛!”
田常青看到高盛起手之时便知其使出的是天泉道人的成名绝技,寒冰剑式。
面对田常青直呼自己名号,天泉道人也不恼,微微一笑道:“老夫也是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能将寒冰剑式的第一式给使出来,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他的天资啊。”
天泉道人的语气中,满是对高盛的赞赏,以及将寒冰剑传给这样优秀的弟子的欣喜。
然而,一旁的田常青却双拳紧握,忍不住就要出手将萧牧尘给救下。
看破这一切的天泉不由嘲弄道:
“田师弟放心,寒冰剑式虽然凌厉,但盛儿毕竟还只是炼气境的修为,这第一式冰落的威力能发挥出两三层已是不易,何况还有秦无极在。”
“最好是!”田常青的眼睛牢牢的盯向擂台。
一旁的姬月蓉瞥了田常青一眼,抿嘴笑道:“明明就很护犊子,平时非得摆出那张臭脸。”
“哼!”田常青冷哼一声,不由嘴角一撇。
擂台上空的狂风暴雪几乎覆盖了整个擂台,萧牧尘艰难的站起身,极力的稳住身形,将锈刀横在身前,抬眼望向半空。
此时的萧牧尘,牙关紧咬,面对着半空中那势不可挡、风卷残云的景象,他眼眸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之意。
这一年多来,从上京逃亡至此,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自始至终不都是他一个人面对的这一切么?
面对无休止的追杀,他改变不了,他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变强,将所有的危险一力扛下,让芸儿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也许,今日这道坎儿很难迈过去;
但细细想来,自己这一年来经历的坎坷,又有哪一道不是用命去拼下来的!
擂台上的这一幕,使得台下围观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萧牧尘独自一人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众人心底竟生出了那么一丝的悲凉之意。
孟北辞等一众跟萧牧尘关系较好的望月峰弟子,不由心中一紧,双拳紧握。
程广仁更是喉头微动,剑指弯曲,随时准备冲上台去救人。
望月峰那边,百里香望着萧牧尘的背影,已经哭成了泪人,脸色苍白的冉飞燕,眼眸死死的看向萧牧尘,嘴唇微动,也不知其在喃呢着什么。
随着高盛的吟诵,半空中的那团暴风雪的气势已经达到了顶点,使得周围观战的弟子都感受到了这股带着些许刺痛的寒意,一些修为浅些的弟子,已经开始哆嗦了。
像尹千雪和唐敏这样修为不俗的弟子,都变了脸色,他们能看出高盛此刻哪里像是在比试,完全是一副全力施展、生死相搏的样子。
远远看去,站在擂台上的萧牧尘,宛如一叶扁舟深陷滔天巨浪之中一般,衣衫裤子,甚至连头发眉毛,竟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冰霜,可以想象他此时此刻身处极寒的感觉,令人胆寒。
然而,
萧牧尘站在那里,嘴唇发紫,脸上表情因为痛楚逐渐扭曲,眼眸中纵有骇然却并存着一丝疯狂,似乎再冰冷的霜雪都熄不灭其眼里的那团火焰。
“冰落!”
随着高盛的一声暴喝,狂暴的风雪朝着下方的萧牧尘席卷而去,宛如一头冰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尽世间所有。
“吼!”
萧牧尘仰天长啸,强横的气机自其体内爆发而出,顷刻间,上衣便化为齑粉,露出健硕的上身,与此同时,眼白转黑,诡异的黑色龙纹如同扭曲的虫子,转瞬间便蔓延至全身。
只见其双手握住锈刀,手臂肌肉虬扎,纵身一跃,冲入了狂风暴雪之中。
痛苦的厉啸声,带着些许低沉的兽吼,自暴雪中传出,震耳欲聋。
台下,
无论是孤鹜峰的弟子,亦或是望月峰和落雪峰的弟子,
此时,亦都目瞪口呆,嘴里喃喃自语着:“怎会如此……”
……
当萧牧尘身处狂风暴雪的正中心时,寒冰剑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侥幸,也没有意外。
纵使萧牧尘已经竭力去抵挡寒冰剑的斩落之势,可寒冰剑的锋锐剑气还是将他的身体划出了一道道血痕,饶是以萧牧尘的恢复力,依旧阻止不了鲜血直流。
这一刻,
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一滴细小且浑圆的血珠出现在了萧牧尘的视野之中,在其目光的注视之下,缓缓的靠近手里的锈刀。
当血珠触碰到锈刀的瞬间,便融入了锈迹斑驳的刀身之中。
与此同时,
一道悠扬的呼吸声萦绕在萧牧尘的耳旁,好似有什么东西苏醒……不,是活过来了一般。
不知为何,萧牧尘竟察觉到一丝冰凉之气自刀柄处,顺势侵入了他的体内,片刻间,萧牧尘的上半身都麻木了起来。
紧接着,
在萧牧尘震惊的目光中,伤口处的血液竟汇聚成一条条血线融入在锈迹斑驳的刀身之中。
顿时,
萧牧尘只觉得全身精血尽数从伤口处溢出,一点一点的被这把锈刀所吸噬,体内的云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在了经脉之中。
这时,他全身经脉痉挛剧痛,好似要被这把锈刀吸干一般。
精血的流失,使得他再也维持不了狂化的状态,眼眶内的黑色褪去,身上的龙纹消失,坚实虬扎的肌肉迅速缩水干瘪了下来。
由于失血过多,他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脑袋更是一阵眩晕,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五脏,在其体内横冲直撞。
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紧握刀柄的双手也随之松开。
萧牧尘只觉体内阵寒阵热,时而如万蚁啃食,时而又如山岳压顶,当真是生不如死。
他的神志渐渐模糊,直到归于无尽黑暗。
身体如同一片枯叶,在狂风暴雨中翻滚颤抖。
“嘀嗒!”
水滴滴落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嘀嗒!”
当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全身的不适,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亦就在此时,
一道软糯轻柔的声音,夹带着戏谑的语气在黑暗中响起:
“臭男人,你好像要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