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家时,伽利已经到家了,正在膳堂里给大伙儿备晚上的饭。膳堂里传来有节奏的切菜声,不一会儿又传出“滋啦”的菜入锅的声音,林宛月一听就笑意盈盈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人间烟火气和最爱的人,现在她满怀着幸福向人去介绍这些~
“伽利说晚上吃馅饼,他再做俩菜就行。我说家里来人了,让他做点好的招待客人。”力儿端上煎茶,给坐在偏厅的林宛月和龚羽一人一杯。
“伽利?还有人叫这个名字?”龚羽好奇的问。
“对!伽利是个外邦人,就是刚才和你说过的那个,帮助我的人。力儿~把家里那坛剑南烧春拿出来,今晚和羽哥喝一顿~”林宛月刚才在食肆就已经喝得脸上一片云霞了,现在还嚷着要喝,力儿拿她没办法。。。
“外邦人?会做饭,还能助你,肯定是个好人。”龚羽以前来过几次林府,如今再来已物是人非,不过林宛月似乎还是那样,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在食肆对“小红马”不再天真烂漫的判断似乎也不太对。
“嗯!伽利很好!外邦人会经商,他也会~又勤快又俊。。。你待会儿见到他就知道了!”林宛月说着说着,自己嘿嘿傻笑起来。龚羽看她这样傻愣愣的,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正把菜端过来的伽利看到这一幕:!!!
“咳。。。吃饭了。”伽利清了清嗓子,刚才听力儿说家里来客人,就是这人么?!这是客人的样子么?!是来家里对主人动手动脚的那种客人么?!
他将盘子重重一放,菜肴的酱汁都溅出来了,烫在林宛月手上。
“啧。。。伽利,看!”林宛月将手放到伽利眼前,像控诉又似撒娇,要是放平常,她肯定不会理会这点小事。
伽利握住林宛月的手,细白指尖软软凉凉的,手掌微微出汗,他将那手抬至嘴前,舔走了那滴酱汁,又轻轻吹了几口气。
看到这一幕的龚羽:!!!外邦人都是这样的么?!这,这这,在成唐根本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做吧!等等!我就是那个外人,敢情那两人不是外人?
伽利把林宛月的手放下,抬眼看向龚羽。两人视线相撞,登时火光迸溅。。。
龚羽:哼,我与林宛月相识时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现在趁林家落难趁虚而入,还敢在我面前耍这些。。。
伽利:哪里来的哥,哥会有这样的眼神?想必对我家籽籽垂涎已久。。。我也是男人,男人心里那点事儿我看不出来?!
“吃饭吃饭~哇~今晚的饭菜好丰盛~伽利你好棒~羽哥,快来尝尝,好吃!”林宛月招呼大家都落座吃饭,看着都正常,只有力儿知道,林宛月这是进入到醉酒前的微醺状态了。
林宛月在舞刀弄枪和脾性上都完美遗传了林骑羲,只有酒量是半点都没遗传上。林骑羲军武出身,酒量绝佳,军中少有人能喝过他。林宛月爱喝,却一碗上头,两碗微醺,三碗已醉,四碗就要倒地不起。
以前力儿和林宛月每每偷喝家里的酒,基本逃不过这几个状态,最后都是以力儿拎着林宛月到床上结束。
再看伽利做的这几道菜,主食是肉馅饼,皮薄酥脆,肉汁泛着微黄的油光,一看就让人流口水。剩下的就是酱醋鱼,山葵鱼生,蒜爆菠菜。
林宛月之前的那缸鱼,老康顿顿清蒸红烧,把大家吃得看鱼就想吐。。。伽利主动请缨接下这个活,变着花样做鱼,最后大伙儿一致好评的就是这山葵鱼生。
做法是将鱼片成薄片,然后在开水里迅速焯一下,鱼肉还保持着脆嫩的口感。在酱油里加入山葵根研磨的细末,倒入鱼肉中,撒上一把小葱再用热油一浇~口感辛爽,滋味浓郁,能就着吃下好几碗米饭~
龚羽挨个尝了尝,不禁眼前一亮,对眼前这外邦人的敌意少了那么一丢丢。人都说女子洗手作羹汤,暖自家郎君的心和胃。这男子倒是有一手,把林宛月的胃牢牢抓在手里,看林家其他人也都认可了伽利这人。
林宛月也特别喜欢这山葵鱼生,每次她都能抢走一半,今天倒还算知礼,给客人龚羽夹了一筷子。
伽利就这么眼巴巴看着林宛月的筷子穿过他面前,那块最大最嫩的鱼肉到了龚羽碗里。瞬间心情就低落下来,刚才那斗鸡的争强心态没了。。。
龚羽扳回一局,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痞笑,端起碗要敬酒:“我与宛月于林将军军中相识,自林家落难,幸得各位伴她左右,助她一臂之力,我们这些将军旧部实在惭愧。。。敬各位一杯~”
林宛月三碗酒下肚,好久没有这样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眼前是久违的故人,身边是喜欢的人,自觉人生中有这些人,也算上天对她还有眷顾。她眼中已经出现一些朦胧的醉态,身子开始有些歪倒,不住往伽利肩上靠。
坐在对面的力儿已经看出林宛月到了第三层状态,担心她在人前出丑,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赶紧站起来要带林宛月回房:“籽籽,今日差不多了啊~和羽哥有什么话明日再叙,哈哈哈哈。。。”
“不!还要喝!今天就是要喝个不醉不休!”
“但你已经醉了啊!”
“没醉!羽哥,今日我高兴,来!喝!阿爷出事后,我就,我就不敢再问你们的事。。。现在看你们也好好的,阿爷一定也开心。。。”林宛月醉着说出这些心里话,把在座的人都说得鼻头一酸。
大伙儿都知道林宛月表面上大大咧咧,凡事用横刀说话,后来开食肆,又遭遇水患疫病等等,都是现在这个林家的主心骨。
却忘了她之前也是被林骑羲护佑着的林家小娘子,一夜之间就需要面对这许多事情,有多少男子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到她这样。